只是她没想到他记着,还记得如此清晰。
“那场鞭刑,便算了结时家于我的十年生养之恩。且此事与你无关,也不该由你为我寻仇。”
酆业停了几息,声音透出几分躁戾:“你怪我当日未即刻救你?”
“……?”
时琉有些没跟上他的思路,正默然思索着。
魔却以为自己一语中的,眼底沉郁更浓,他侵身近了半尺,捏起少女下颌迫她仰眸与自己对视:“那时候你于我不过一只蝼蚁,萍水相逢还坏我大计,除了负累毫无用处——我为何要为你伤及自身?”
时琉只觉得他莫名:“我知道啊。”
少女神色淡然又温吞,眼眸也干净透澈地映着他影儿。
酆业便无端更恼了,空荡的胸膛内都好像一路灼上来噬人的火:“我此世注定是魔,不是什么救苦救难兼济苍生的神明,救了旁人兴许便是我死无葬身之所——纵使再来千回万回,当日我依旧不会提前救你——此事我半点不悔。”
魔那样决绝又狠戾地说着,坚定得山海难撼。
偏偏捏着她下颌的指腹带一点他自己也未觉察的颤。
像在后怕什么。
时琉很轻很慢地眨了下眼,她有点明白了。
于是少女眼角温软地垂了一点,她轻声:“你说的我都知道,我没有怪过你。再来千回万回,我也希望你还是那样做。只有那样你才能有惊无险地走到今日。”
魔眼神微晃,声音不知何时哑得:“……当真不怪我?”
“嗯。”
魔松开捏她下颌的手,低声:“那为何要说与我无关,还不许为你雪仇。”
时琉想了想:“你还记得在渡天渊的行船上,你答应我的么?”
魔轻眯起眼,几息后才说:“善恶有报,不伤及无辜。时家的人谈得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