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喜并不是她平和地说教就能改变的人,甚至可以说她在心中已经偏执地想了很多年,仲岁的话,她每一句都能反驳:“冷姒清不就活过了两千年,旻子迂还做了两任孟婆,为何我不行呢?难道就因为一个仙官命?”
仲岁忍不过两分钟的,性情就已经显露无疑:“对,就踏马因为仙官命,那是人家命里就该有的,你命里没有,你怪谁,不如重新投胎啊,争取下辈子你踏马能是个仙官命呗!我真是搞不懂你,孟婆那是什么好活啊,多少任不是阎桃逼着,根本就不想做,你居然还惦记?你踏马不也被抓去熬过孟婆汤,那费时费力还费精神的枯燥活,我干一天都干够了,你踏马还羡慕上了!”
浮喜抗拒地摇摇头:“不,你不明白的,我想要的是地位。”
仲岁再次被浮喜气笑了,果然这种时候遇见前女友就不可能有什么好事,虽然她不会被气到短寿,但她容易被气到掀了浮喜的皮。
“不是,你踏马有病吧!冥府的规章一直就是谁强谁上,除了孟婆的位置是个例外,其他的位置不都可以挑战的,你要有本事就跟老娘单挑啊,挑赢了我,你踏马不就是能当第一阴帅了,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挑皇爷们啊……”
“够了!”浮喜打断了她:“你明明是知道的,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们阴官的制度对我们这种活人的灵魂根本就不公平!”
靳半薇听着她两吵架,倒是把事情弄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直白一点说仲岁是个被迫党领导,但有颗咸鱼心的阴官,但浮喜就是个事业批,当努力得不到上升空间的时候,她选择了跳槽,然后跟别人一起来对付老东家。
可靳半薇还有点没有听明白的,她看着满脸写满愤怒的浮喜,问道:“凭本事升职有什么不公平的。”
浮喜撇了撇嘴:“那你知不知道,冥府的正阴官每一个都是无法更替的,就拿仲岁和山岁举例子,她们根本就不是活人灵魂转世,她们是天地魂魄孕育而生,在还未完全诞生的时候就得到了冥王的赐福,实力强悍到不可逾越,那根本不是靠命格,靠努力可以追上的,她们生来就是正阴官,你让我拿什么去超越!”
靳半薇恍然大悟,刚想点头表达明白了,她的脑袋就被仲岁抓住了,硬是没有让她头低下去。
“你别踏马听她胡说,山精和鱼若就不说了,我们直接说沉渊王和冥幽王两位殿下,她们曾经都是活人,沉渊王大人曾是散修,到处行侠仗义,救苦救难,三千功德加身来到的冥府,加上命格颇好,这才一路晋升,而冥幽王殿下比你来冥府还晚,他生前仅是位二品官员,但一生两袖清风,为民伸冤,清正廉洁,同样带着三千功德来了冥府,一路晋升。”
“冥府的晋升一直以来都是命格加功德,为善者有福报,为恶者有报应,难道这还算不得公平?浮喜,你也别怨天尤人,就冲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活该你踏马职位低!”
那个正阴官位应该也不低了吧。
基本上能站在浮喜头上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了。
靳半薇心里是这样想的,可话是不能说出口的,不然容易将仲岁的火气引过来。
浮喜嘴角轻轻颤动,良久才满怀悲伤地说了一句:“那也怪你啊,如果不是你来招惹我,我就不会被阎桃盯上,我怎么会死那么早,如果不是死那么早,我应该也攒下三千功德了。”
“浮喜,你踏马是为了救你那蠢货师兄坠崖而亡,又踏马不是被阎桃逼死的,我又不欠你的,阎桃就更不欠你了,自己心眼坏,别事事都赖我跟阎桃。”
浮喜一怔,有些诧异地抬头:“原来你知道……”
“其实你但凡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你就该知道山岁的个性,根本不能说你的是非,更不可能告诉我,阎桃替我问过你感情的事。”仲岁觉得她应该是气太久了,以至于骂人的话到嘴边了,竟是出乎意料的变成了好声好气的解释前因后果:“阎桃不喜欢阴官被情所困,所以我在地狱三十年里,你身上发生了的一切,她都让我亲眼看着在,包括你移情别恋,我那时候还觉得阎桃残忍,后来你一次次骗我,我倒是明白了阎桃的苦心,她不想我做个傻瓜,我该谢谢她的。”
浮喜见谎言被彻底拆穿,也不再掩饰什么,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些年我将被你骗视为了阴官动情的刑法,我有时还真能信你几句,甚至顺着你说上两句骗自己的话,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其实都忘了你是为了你师兄死的,其实你该诚实一点,我也并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我会原谅你的。只是一万多年了,你还是个撒谎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