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山岁的崩溃,记得她难过,记得她抱着女婴魂魄哀求阎桃的场景,所以她这些年一直在找女婴,当然冥府有秩序,不能打扰轮回的制度 ,所以她们没有办法通过生死簿查看女婴的踪迹,只能靠着一次次碰运气。
女婴的魂魄当然不会只来过一次冥府,但婴孩的样貌和成年差距太大了,她死去的年纪大都是不一样的,仅仅凭着外貌是很难认得出的,仲岁这次能找到女婴,还是因为那个女婴身边有个令她警惕的灵,危险,所以留心,没想到有了意外收获。
她肯定要带山岁去见过的,如果阎桃不同意,她也会偷偷带着山岁去的。
阎桃没有不答应的意思,她只是高看了仲岁两眼:“你怎么把那个女婴的事记得这样清楚?”
仲岁理所应当地挺了挺胸膛:“老大你在说什么废话!山岁没有忘的事,我怎么可以忘,我们可是一体的!”
阎桃没好气地说:“那你干嘛跟她分开上班?”
仲岁放下了枕头,扯了扯被她捻乱的青丝,颇为慎重地问了一句阎桃:“我要是跟你说,我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太适应凡间的夜晚,你会不会信?”
阎桃果断摇头:“不信。”
仲岁:“我就知道你不信,但我试过了,我白天的时候会比夜晚强许多,我可是第一阴帅,怎么能让别人发现弱小的我。”
看着她不像是假话,阎桃终于是顺着她问了一句:“弱多少?”
仲岁极其认真地举起小拇指,用大拇指掐着伸出来的指甲盖说:“大概有这么多。”
阎桃都多余问,她就觉得奇怪,如果仲岁和山岁真的有很明显的差距 ,她应该会有所察觉的。
她皱皱眉,猛地将仲岁一拽,再次将她摔下了床:“你就是想偷懒。”
“老大,你让我带着山岁去吧。”仲岁从地上再次爬了起来,拍了拍有些摔疼的屁股,再次恳求她:“那个女婴现在叫殷姝,我找了好久呢,而且她现在是巫师,一个沾了阴阳的人,我们去见应该也不会打扰到她原本的生活吧。”
既然是山岁的心结,那阎桃当然是会答应,她只是叮嘱着仲岁不能跟人提前世,仲岁都答应了,阎桃就不想再管她了,刚想走,仲岁突然拦住了她:“老大,你来都来了,再待一会吧,我有个很要紧的事情问你。”
因为她说很要紧,阎桃还是给了仲岁面子,停下来脚步等待着她的后话。
仲岁神情怪异地朝外望了望,这才小声跟她说:“老大,不晓得为什么我只要跟山岁在一起我就特别想贴着她,抱着她……上万年来都是这样了,我已经学着控制了,但我好像一直都控制不住,最最最奇怪的是我离她远了呢,心底就像是有团火在烧,而且距离越远,烧得越厉害,最夸张的一次,我感觉我的身体都要自燃了,这就导致我脾气越来越坏,越来越急,下面的阴差阴使都开始跟沉渊王和冥幽王告我的状了,但其实山岁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还能控制,这是为何!”
原来,仲岁还知道她在阴差阴使不招待见啊。
阎桃没有想到,她以为的蠢人知道的还不少,不过仲岁的话她倒是有几分明白,天地、阴阳会吸引的绝不仅仅是一方,而是双方都会被吸引的。
山岁会依赖仲岁的体温和幸运,但仲岁也需要山岁来中和。
她从前就跟鹤缇说她们生来就要做夫妻的,鹤缇还要反驳她 ,现在看来她是对的,仲岁和山岁明显是阴阳失调了,一个越来越热,一个越来越冷,这要是站在一块,不想接触才是奇了怪了。
阎桃明白了为何,试探地说了句:“她又不介意你抱,”
她以为仲岁会委婉地表示一下抱着了会不想松开手,然后她再顺嘴帮着山岁说点话,那就事半功倍了,但仲岁偏偏是个不按套路发展的,她拍了拍腿,颇为气愤地说:“大人,我可是当姐姐的人,怎么可以像只粘人小兔子精!”
仲岁热着吧,她最好马上就热死!
阎桃那想要出口的话都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剩一句:“仲岁,你不仅眼睛有问题,你脑子还有问题。”
仲岁挨了骂,那脾气又上来了:“阎桃,你别太过分了,我都还没有骂你,你就骂我!”
阎桃冷冰冰道:“我是你上级。”
“行行行,你踏马你冥王你了不起,我不跟你聊了,我要去找山岁了,我现在就要带她去见殷姝,我觉得她见到殷姝一定会开心的。”仲岁像是突然间不困了,兴冲冲地就要去阳间,嘴里还振振有词的:“等着山岁心情好一点了,带着她去抓兔子好了,她最喜欢触碰那些活蹦乱跳的弱小生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