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冲击一波接一波的多了点,宋观此时的表情就显得有些木然,而树底下,他那一双新鲜出炉的一对父亲,正招呼着他下去,宋大学士一脸爱子心切的表情,殷切唤道:“观儿,爹爹不会打你的,你且下来,让爹爹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
宋观有点不太想下去:“……”
但他也没可能一直待在树上的吧,所以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做了一番无用的挣扎之后,宋观还是慢吞吞地爬下了树。慢归慢,他下树的动作十分流畅灵敏,一如他先前上树的样子。那位壮士兄见状便眼一瞪,气势十分吓人地在宋观伸手说道:“小兔崽子,在学堂也不好好学习,老实交代,你这是跟谁学得爬树?!”
宋观方才在树上是看明白了,有边儿上那位书生模样的宋大学士在,这位壮士是定然不会出手打自己的,所以他几乎是有恃无恐的,慢悠悠地回了一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这爬树天生就会,不用人教。”
“你!岂有此理!”
壮士兄被宋观这话气得倒仰,若不是宋大学士在旁拦着,宋观这屁股估计是要被当场打得开花了。
尽管最后是被壮士兄如拎小鸡崽一般拎回了家,但宋观半点皮毛之伤也未受,他不由贱贱地感叹:有靠山的感觉,就是这么好(~ ̄▽ ̄)~(~ ̄▽ ̄)~
晚饭的时候,饭桌之上,宋大学士给宋观夹了许多菜,非常怜爱地将他望着,一直说宋观最近是瘦了许多,一定要多吃点补补身子。这么半天工夫下来,宋观也是弄清了原主家中的状况。两个爹,书生模样的宋大学士就是这家的户主了,而又黑又糙的那位狼牙棒壮士,据说曾经是一位一度凶名在外的骠骑大将军,但如今已然推掉了工作,全心全意地待在家中奶孩子。两个爹虽说都是男的,但大概因为是户主和非户主的缘故,所以称呼起来也是不同。宋观得喊宋大学士是喊父亲,而喊狼牙棒壮士则是喊作阿爹。
这两位感情甚笃,所以府邸之中,刨开仆人不说,人口是非常简单的,两个大人外加三个小孩,没有类似于“姨太太”这样的存在。
其实宋观还是挺好奇如果有“姨太太”的话,这个全是男人的世界又要怎么称呼,按照他自己的逻辑来想的话,跑不离就是“姨公公”或者“姨阿爹”,想了想,这称呼太酸爽,简直要雷飞了,于是没再深思。
家中三个小孩,宋观排在第二个,他上头还有一个阿兄,不过已经嫁进皇宫里了,据说如今是个贵妃,宋观下头还有一个阿弟,才六个月大。原主的这个阿兄和原主本人都是狼牙棒壮士生的,但是这个阿弟却是宋大学士生的,因为狼牙棒壮士上了年纪,怀胎产子有风险。
大夫说,狼牙棒壮士虽看着健壮,但其实肠道非常脆弱,却偏偏之前硬是生了两个娃,已是极损了身子,不可再继续生下去了,若是再继续生下去,恐怕以后菊花都要松得没边,排泄都成大问题。宋大学士听了之后热泪盈眶,等大夫走了转头抱住壮士就是一通大哭,觉得狼牙棒壮士为了自己付出良多,想了想,就一定要自己也给狼牙棒壮士也生一个娃。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宋大学士为了生这个娃,也是很拼的,还请了产假。当时京城里的人们都很震动,纷纷表示他们实在是太恩爱了,真是感天动地好夫夫,连皇帝都知道了这件事,还为此题了字,洋洋洒洒一通感想,如今还裱在大厅里。可惜狂草过头,大家都不知道上头写得什么,但是当今圣上喜怒向来无常,高兴了就对你好,可着劲儿地赏你夸你,不高兴了管你之前是怎样讨他欢心过,总之不爽了就砍头,而且不是只砍一颗头,要砍全家的头,所以大家只要不是想不开地要去作死,就没人敢去问皇上写的是什么,尽管看不懂,也要纷纷说“好好好,皇上你写得真是太美太感人了,棒棒哒”!
……
总之这个世界的展开就是这么清奇。
宋观默默地吃着饭,宋大学士还是一直十分怜爱地往他碗里添菜,碗里的菜都快满出来了有没有。而壮士同志饭吃到一半就起身问自己身边的侍从,小公子是不是醒了,随后侍从退了下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了一个孩子,身后还跟着个小童子端着一盅吃食。宋观眼见着壮士一脸柔情似水地抱着了孩子,又拿了勺子一勺一勺地喂那襁褓里的小孩吃东西,约莫是宋观视线盯得太紧了,壮士抬头看向宋观:“你是想吃还是怎么的?”
正在奋奋给宋观夹菜的宋大学士,听到这句话,便停下了手中的筷子,万分慈爱地看着宋观,一脸“你这孩子爸爸真是拿你没办法呀,一会儿一个说法的,但是谁让爸爸这么爱你呢,所以爸爸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的哟”的表情宠溺地对宋观道:“你若是想吃,厨房里还有呢。阿宝的奶爹这一次产了许多乳,汁水都是十足的,晚饭过后我便盛一些给你,这东西是好,还有助于睡眠,我看你近来休息得似乎并不好,黑眼圈都出来了,是得喝一点试试。难得你自己愿意喝,以前都是说腥味太重呢。”
妈个叽哟,要知道这个世界的设定,可是男男生子,丁丁产奶,那这所谓的人乳岂不就是……宋观脸一绿,只摇头说自己不要。
原本一番好意,想要给儿子盛上满满一碗人乳的宋大学士,为此很是失落,不过失落了一阵之后,随即想到什么,很羞涩捂了一下脸,说:“儿子啊,难道你是想喝我的奶吗,我不是不想给啊,但是你父亲我最近身子不大好,奶水有点不足……”
宋观差点打翻手里的饭:“……父亲你想太多,真的,我不喝。”
鬼要吃这种奶啊!
宋大学士无比慨叹地道:“唉,你小时候可喜欢喝奶了,那个时候我们家里还请不起奶爹,你就一直抓着你阿爹的丁丁不放手,上了嘴就不肯下来,后来长了两颗小牙以后也是,还用咬的,都险些将你阿爹的丁丁给咬坏了……”
壮士同志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宋大学士原本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这些陈年往事,我们就不提了罢。”
宋大学士点了点头,充满爱意地回望了壮士同志一眼,温声道:“好,不提便不提,都依你。”
宋观:“……”
这个世界好可怕有没有!
宋观再不敢脑补那些喝奶的画面,连饭也有些吃不下,匆匆又扒拉两口,就推说今天爬树很累,想回去睡觉。
虽是入夜,但时间尚早,可宋观就是觉得累极,大约今日爬了一回树,这番运动量对现在的壳子来说是太过吃力,便累着了。宋观也没其他事情可做,所以一番洗漱过后就趴上了床。可奇怪的是他身子累,脑子里也诚然是想睡觉的,偏偏辗转好一会儿都无法入睡,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也许是这一天的三观太冲击人心了,导致他精神波动较大……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宋观久久不能入睡,滚来滚去,明明老早就上了床,可他一直滚到了下半夜才好歹有了一丝睡意。
宋观抱着被子团成一团,被睡意侵蚀了的大脑不甚清明地模模糊糊地想着,他这一回是个天阉……反正那种能产奶的小丁丁……不要也罢……
他这一觉睡得一直都不甚安稳,像飘在云层里似的,迷迷糊糊里,仿佛听见屋外突然吵吵嚷嚷的一片,由远及近,宋观窝在被窝里有些困得起不来,但那喧哗的声音让人心烦,他想问是什么事情,好半天才勉强爬起来,揉着眼睛支起了半个身子,还没唤人进来呢,大门就被人从外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