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年纪不大,画了精致又不显浓艳的妆容以后更显得娇丽水灵,她缠着男人说话喝酒,有意无意地在男人面前展露出纤细的手臂和小腿。
看到女孩儿这么卖力地讨好他,男人嘴角含着几分笑,想要他捧也不是不行,就当做打发时间的玩物吧,这对兄妹虽是姓程,但看起来并不受程家看重的样子。
男人接过女孩儿端来的酒杯,还没来得及畅快地饮上一口,下一秒,他的余光就扫到了两个匆匆穿过大厅人群的身影,然后……他就这样当着不少人的面,把酒华丽丽地喷在了女孩儿漂亮的紫色纱裙上,“噗——”
红酒液就像是飞溅的血点似的,在女孩儿的裙子上开了一朵大红花不说,她还没来得及变脸惊叫,却只见刚才还在喝酒的娱乐业巨头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扔下酒杯一边朝大厅门口小跑一边喊道:“铮少!铮少!”
不少人都被他这不管不顾的动静吓了一跳,全都循声望去,好奇地猜测着这位巨头连形象都不顾地在寻找着的人是谁。
程家老大、老二,女孩儿和程家老三,还有大厅门口他们姗姗来迟的父辈,所有人都一脸愕然地看着男人激动地拨开人群跑向了闻时渊……不!应该是闻时渊前面的另一个年轻人!
“铮少!”男人在连铮身边停住脚步,表情激动道:“铮少你还记得我吗?”
连铮蓦地被人叫住,先是茫然了一下,等看清了男人头上的疤痕以后,这才犹如恍如隔世一般回忆了起来,不经流露出了一点真实的笑意道:“是你,真巧。”
不止紧随在连铮身后的闻时渊愣住,还有先前丝毫不把连铮放在眼里的那些公子小姐们也全都呆住了,尤其是女孩儿心底惊涛骇浪,铮少?哪个铮少?她想不出头绪,腿却软得几乎就快站不住,程家老三面如纸色,他们或许招惹上不该招惹的人了!
男人也随之笑了起来,额上那条疤痕看起来也不显得狰狞了,“铮少帮的忙我还一直都记着,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辞。”
“你这么说就客气了,有机会我们坐下来喝一杯。”连铮说完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事要先走了,你慢慢玩。”
“要走?”男人愕然道,“宴会这才开始……”
连铮笑意浅了一些,摇了摇头。
男人这才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彼时,女孩儿的叔父们还在厅口站着,他们已经打听清楚连铮的身份了,原本就对连铮有一点印象的程家老大走到连铮面前,他还没来得及寒暄说话,连铮就从他身边借过,径直从大厅门口走了出去。
程家老大脸色一变,应该说还在关注着这边动向的人脸色都有些变了,有看好戏的,有幸灾乐祸的,但凡程姓人士却无一不感到了难堪和迟疑。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都被人打脸了?
闻时渊毫不犹豫地跟上连铮。
两人出了门,直到出了主宅,连铮这才深吸了一口新鲜的山里空气,对闻时渊道:“把车开出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闻时渊没动,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连铮道:“你都听见了?”
“也没听见什么,”所以没听见的好处就是,他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酸楚、委屈,却还不至于到承受不住的地步,这一整天他在程家过得并不太好,每当闻时渊抛下他独自一人呆在陌生的房间里的时候,连铮都会不由地感到一阵一阵地心慌。
“你在生气,别生气。”
或许闻时渊的确是喜欢他的,只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多而已,连铮无奈地勾起嘴角道:“没生气,去开车吧,我明天心情就会好的。”
闻时渊固执地一动不动,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状况,好像无论怎样解释都是错,他害怕连铮生气,但更害怕他从此厌弃自己,“……别生气。”
他从来都没有连铮想象得那么好,他很喜欢连铮,但他喜欢的方式好像和别人不太一样,他也不知道正常人是怎样恋爱的,所以当连铮对他产生动摇的时候他百口莫辩。
那时候老人问他:“你想过你们以后吗?”自然不是单指在游戏里。
闻时渊看完了合约,沉默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并不能保证……”
在程家,他只有老人一个真心亲近的人了,所以老人了解他的“不能保证”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对于这份合约是抵触的,但已经不像当初那般生气了,可是这并不能保证他真的能够在往后的日子里都像今天这样,还能克制着情绪镇定地坐在沙发上,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万一失控会伤害到连铮。他不敢百分之百地保证自己真的能够控制住,不再发生像先前在游戏里时,自己气极掐住连铮脖颈的那种情状——当他事后抚摸着连铮脖颈上青紫的淤痕,他都不敢想象若是在现实里该有多可怕。
在现实里呆得时间久了,总有一天连铮会发现他所竭力隐藏的一切,他不想让连铮知道。
可是连铮现在全都听见了,他说了很多,他说他对于他们现实的未来没有一点规划,他告诉老人他认为自己并不能在感情上支持太久。可是实际上,他却想紧紧地拉住连铮的手,蛊惑他,占有他,像对待珍宝一般地把他捧在手心里。
他的真实想法,如果可能的话,他连自己外公也不想告诉,因为他没有把握,所以话说得三分真七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