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原本速度就比不上变成恶类的妹妹,此时一停下来更是与她瞬间拉近了距离。张文儒一抬头便看见那张扭曲的脸贴在自己面前,还没来得及大叫就被一巴掌掀翻在地。
她似乎盯准了忽然发生意外而无法动作的沈桉容,压根不把许可可的攻击当回事,一把将地上看上去情况糟糕的男人拖拽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卜文虹急的像是要哭出来,他眼睁睁看着沈桉容被单手拎起,想到在山洞时那个公馆少爷也是这么对待的裴向楠,不知等飞到多高的距离后她便会松手将人摔下,急地毫无章法疯狂拉扯着自己那已有些褪色的浅黄头发。
荀丝祺在这时搭上了他的手臂。这名年轻的女大学生眉头稍拧,眼里似是有什么情绪即将遮掩不住。
“去吧。”
卜文虹似是因她的触碰和简短的话语而平静下来。他看着远处像是一张深渊巨口的四方标,忽然眼泪唰地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
“我……”他想对荀丝祺说什么,却又硬生生止住了。沈桉容距离地面已经有十米高,再往上估计就会当场被摔死。他来不及再看荀丝祺一眼,挥手间那把只亮相过一回的笛子重新出现在掌心里。
荀丝祺指尖稍有收紧,却又缓缓松开了。
卜文虹朝着反方向跌撞而去,刺耳的笛音瞬间响彻于整个副本内,盖住了所有无论嘈杂还是细微的声音。拎着沈桉容的那只手在此时被松开,许可可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尽力展开双臂力图替他做个肉垫。
荀丝祺站在原地看着逐渐模糊的熟悉背影,忽然想起了两人刚认识没多久时的一幕。
那时这个学弟坐在社团的电脑前,灯和窗帘全部打开,正缩头缩脑地看着屏幕。当她推开门时,卜文虹吓得大叫一声,冒出半张脸递给她一个湿漉漉的眼神。
乌鸦群半路折返,不少掠过她许久未扎起的发丝和微扬的裙摆,还有几只顺着大部队撞上后背,肩膀上的伤痛到麻木,她却依旧脊背挺拔。
尘归尘,土归土。
这句她和卜文虹都能明白含义的提示,沈桉容又怎么可能猜不到。可从始至终那人只字不提,丝毫没有用卜文虹的打算,还依旧坚持自己的观念,想要寻找其他能完成任务的方法。
这尘与土,分明指的就是原本呆在四方标里,却因为意外而被放出的乌鸦。
卜文虹从未跑过这么快。他觉得自己肩上正担着所有朋友的命,硬是和追来的鸦群保持了相同的速度。乐声从一开始就没平稳过,此刻更是因他的脚步颠簸而音调发颤。他哭地止不住,似是想把进入游戏后这么久没流过的眼泪都在短时间内流尽。四方标察觉到有外人的侵入,又叮铃着响起了警报。
呼啸而过的乌鸦数目惊人,竟直接将太阳落山前仅剩的一点光亮遮去了。卜文虹跑着跑着也跑不动了,他脚步逐渐慢下来,被乌鸦后来居上。他将痛呼全都藏在了嗓子里,不停地在地上翻滚挣扎。笛声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最后的女主人完全踏入其中。哀怨的怒吼震荡四方森林,笛子的最后一声音调蓦地拔高,随后四周重归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