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过去,祁无过按照每天的习惯,到茶棚里喝茶。
虽说他是个私塾先生,但是任性得很,并非是凌晨就兢兢业业地准备好一切等着村里的孩子们过来上课。
他开私塾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也不是为了教书育人,纯属是打发时间而已。
村子里把孩子送到他这里,也就是为了让孩子识几个字而已。
今上昏庸,朝廷奸臣当道,没有关系的寒门子弟根本就不用想通过科举出人头地。念书,也就是为了能到城里谋一份好些地生活而已。
从村民的角度看来,这祁先生人好,不收钱。一般村民们送些吃食衣服他就能把孩子送到他那里念书,自然也不会苛求太多。
祁无过靠在靠窗的位置喝茶,他看着道路的尽头,想着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捡到那个孩子。
数百年前的事情,他自然记得不会太清楚。
祁无过唯一记得地细节就是,捡到孩子那天,他在茶棚喝茶,然后看到一场大戏。
他脑子里才闪过这个想法,就见从官道的尽头,一行车队疾驰而来。
被重重护卫在最中央的是一辆马车,车厢外表看起来极为低调,看起来不是什么权贵的马车。
祁无过却是来了精神,侧着身体看了出去。
等了几天,这一行人终于来了。
这一行人是来自镇守西北边疆的安北王府,皇帝听信谗言,觉得镇守西北的弟弟是他最大的威胁。
恰逢太后崩,安北王自然要回京奔丧,皇帝便想趁机杀了安北王。
安北王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角色,在重重包围之下杀出重围。这一行人,负责护卫王妃和才满一岁的嫡子。
王爷孩子多,虽说这是难得地嫡子,但相比王爷自身的性命来说,自然是没有那么重要。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男人,尤其是手握重权的男人眼中看来,妻子死了可以再娶,儿子死了可以再生。
在必要的时刻,自然是放弃妻子和儿子,来保全自己的性命。更有甚者,王妃和嫡子的分量够重,用来引开追兵是再好不过的筹码。
总之,眼前的情况应当就是如此。
这一切,是祁无过的推测。
他等的那个孩子,就是安北王世子。
虽说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祁无过却不会插手。
地府本就很少插手人间事,即使在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下,鬼差会帮助完成一些任务,但却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功名利禄,在祁无过眼中都如同过眼云烟。
他不会有什么恻隐之心,也不悲天悯人,自然不会擅自动手去救人。
他见那一行人向着一旁的岔路逃去,随后才收回眼神,再给自己倒了杯茶。
直到桌上小菜吃完,一壶清茶见底,祁无过才起身出门。
“先生,今天这么早就走了?”
祁无过挥了挥手:“吃撑了,出去转转。”
他起身,不慌不忙地沿着刚才那车队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
祁无过沿小道一路向前,周围留下了不少打斗的痕迹。这一切,都和记忆中发生的那些事情完美契合。
再往前,开始发现血迹和尸体。
祁无过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些尸体旁的影子,面目麻木而模糊,站在原地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