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里被迫跟他一起停在路边。
“有事?”
温良久试探着把手放在他肩膀。看他没有再排斥,轻轻摇晃了两下,“有什么事跟我说。”
“没什么,特别的事。”
柏里摇头,语气平常,“就要考试了。想好好复习。”
温良久眯起眼观察他的表情。
补充前言,他只是很少撒谎,并不是不会。只是技术生疏拙劣,不安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行啊。刚好我这几天也挺忙,就不跟你跑图书馆了。”
温良久没有拆穿他,也没有追问。自然地转了话题,“那兼职呢?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工作过去陪你一起。反正我赶稿子在哪儿都能做。”
柏里心里挣扎了片刻,依旧摇头,“不用了。”
“那行。”
温良久抬手揉了两下他的头发。觉得干得差不多了,把棒球帽摘下来扣在他脑袋上,“去上课吧。”
“好。”
柏里捏了捏帽檐,抬眸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视线,“那……再见。”
温良久点头,语气轻松,“再见。”
他站在原地,看着柏里走进教学楼,上楼转弯,直至消失在视线里。终于收了笑,举起手机拨出个公司内部的号码,“今晚宵夜我请,帮我查个账号。”
“嗯……就查最近一次上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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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被追问简直当场松了口气。
第二节 课开始,柏里踩着铃声成功混入教室。却在上课十多分钟后连书都没翻开,心思全然不在课程内容上。
早上起床后把时间安排得一团糟,匆匆忙忙地见了温良久,他都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个诡异的梦。
他的梦境大多都来源于现实记忆,出现这么荒诞虚幻的内容还是第一次。只是醒来这么久,大部分画面都已经在脑海里褪色了。
只不过是梦而已,并不是那么重要。但偏执劲一上来,他无论如何都想要把画面复原。
柏里抽出张草稿纸,笔尖无意识地在纸张上滑动。低头闭上眼,绞尽脑汁地回忆场景。
这样的努力产生了效果。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在他的梦里,爱的内容那么狭隘,充斥着性和禁锢,令人痛苦又令人沉沦。就像曾日日夜夜发生在他眼前的景象。似乎在影射不止是梦里,他在心底也是这么想。
其实不是的。他知道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的爱人都像自己目睹的这样,极端,暴力,充满控制欲。世界并非地狱,这样扭曲的情感无法也不可能成为大多数。
但他也并没有见过美好的爱情是什么模样。他亲眼见证的,只有这真真切切发生在身边的“爱情”,在日积月累地跟他的理性对抗,洗脑般试图控制他的思维——真正的爱情只有这两种模式。被禁锢,或者去禁锢别人。不断地告诉他,爱一个人,就是要把他藏起来,不让他受到一丁点来自外界的伤害。即便这会让他失去自由和作为人的尊严。
这是什么垃圾思路啊。
重要的是……那么多年身临其境的洗脑并非没有效果。他好像也真的被影响到了,那个诡异的梦就是证明。
柏里再次庆幸没有被温良久追问。
如果再多问几句,那他八成会照实了说的。
乍一听大概会觉得荒谬。但等回过味来,温良久就会好奇他为什么做这样的梦。虽然之前他已经说过父母和家里的概况,可一点都不想跟任何人描述其中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