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很镇定。双手交握在背后, 慢条斯理地把柏里拉进房间, 还不放心似的低声叮嘱, “不许哭。”
“……”
等到进到房间里柏里才明白,他是叮嘱给自己听。
0000的房间背景做得非常生活化,场景较之以往都更加细腻,因为场景就是他们最熟悉的大学校园。这使得还原真实场景的难度更高——这每天生活的地方实在是太熟悉了,有一点违和的地方都很容易挑出毛病来。
但他们做得很好。校园里设施齐全, 绿化自然, 人流量也控制得非常舒适,即不拥挤也不萧条。往前走出一段,校道边靠着人工湖有一排长椅,其中一把长椅上坐着个穿长裙的长发女人, 正在低头翻阅手里的书本。
温良久只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就立刻原地蹲下了。
“……”
柏里也跟着蹲下,手足无措地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吧?”
不是没想过要看到他情绪失常的样子,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没事没事我没事我可以。”
他念经似的给自己洗/脑, 深呼吸几遍,拽过他的袖子胡乱蹭了两下眼睛,咬咬牙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独坐在长椅上的女人似有所觉,抬起头看见一张年轻英俊的笑脸。
“请问这位比玫瑰更美丽的小姐。”
温良久把一支玫瑰放在她膝头摊开的书页上,煞有介事地行了个绅士礼,直起身的瞬间,笑容更加耀眼,“介意我们坐在您旁边吗?”
她的模样和在病床上完全判若两人。脸颊饱满红润,眼神温润柔和,身体里像被重新注入了生机,积蕴着柔和而坚定的力量。
“阿姨好。”
柏里有样学样地弯了下腰,紧张地等着她说出的第一句话。
温阿姨看了看手里的花,嘴角一弯,“这是月季吧。”
“……”
是的。
不仅是冒充的玫瑰,还是刚才来的时候,温良久从路边的花圃里现折的。
“很漂亮。”
她倒也并不计较,捻着花瓣笑起来,连眼角的细纹里都是温柔的痕迹。
“柏里对不对?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我是。”柏里被她温和地注视着,心里的紧张感一点点消散,“我也常听您的事。”
“啧,妈,看我一眼啊妈。给我点面子。”
温良久佯装不满,“你亲儿子在这儿呢。”
“这个也是我儿子。”她一手拉过柏里,另一只手执月季往他头上敲了一记,“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我干嘛要稳重一点。”
温良久嘟嘟哝哝地挨训,“我是给他当男朋友,又不是当他爹。”
柏里哑然失笑,伸手拨落掉在他头顶的花瓣。
温阿姨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没明说,只是欣慰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