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宴缓缓握住秦谨的手,“那我想请求你一件事——秦谨,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两年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秦谨一怔,过了许久,秦谨环顾了一圈病房,才缓缓说道:“这间病房我也住过。”
秦谨伸手将有些滑下的被单拉了上去,他声音悠悠,接着说道,“那时候我躺在这里疗养,这里远离尘俗十分安静……时间一天天过去,我身体状态渐渐恢复了,精神状态却越来越不好,情绪会无缘无故的失控。暴躁发狂,忽然之间就失去理智……”
秦谨视线移转,望着窗外,瞳孔内像是一片虚无,“当时这病房里除了一些必要的医疗设备,其他东西都被移走了,更别提电脑手机这些东西……所幸的是,看书还是由得我做主的。那时我便靠在床头,一遍又一遍地看你写的书,看的最多是还是永夜。”
秦谨坐在床边,视线落在了沉宴身上,像是正在透过沉宴望着过去的自己。
陷入回忆之中,秦谨说话的语速变得缓慢。
隔了这么久,说起往事时秦谨情绪并未泛起太多波澜,甚至稍显淡漠。
好像化为局外人看着他人演出的一场于己无关的大戏。
“后来……后来我就去了西米西亚。西米西亚三面环海,我住的地方不远处便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沙滩。看海,听潮,拾贝,还有对着无边的海浪呐喊,欲与海浪比试高低。”
秦谨转头,望着沉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此刻秦谨眼中有无数情绪涌起又沉落,“我按照医生的嘱咐遗忘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成为了西米西亚学院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只是我渐渐明白,即使我将过往的一切封存在心底,即使我和曾经的人与事都断绝关系,也毫无用处。”
“后来,我遇上了海银李希,多奇特,我和他接受着同一个心理医生的治疗。更巧合的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医生治不好我,也医不好他,但我们两个有了共同语言。”
秦谨打开烟盒,取出了一支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尖。
“小师父,我的故事其实讲到这里就讲完了。失落的伊甸园拍摄时,我发现能治好我的药,不在戏外,而在戏里。”
秦谨顿了顿,唇角微微翘起,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拍摄完失落的伊甸园后,我旅行散心,去了很多自己从前想去又没时间去地方,在旅行中我慢慢地出戏,然后归国,就这样。”
说道最后,秦谨情绪又回到平静,无波无澜,像是叙说陌生人不值一提的故事一般。
沉宴望着这样的秦谨,有很多话想说出口,却无需多言了,言语太过苍白无力。
秦谨站起来,想要推开窗,却发现窗户和两年前一样,只能开一个小口,不能全部敞开。秦谨转过身,将未点燃的烟扔进了垃圾桶中,就像是连同着有些不愿提起的过去一起埋葬。
秦谨回首望着躺在病床上的沉宴,对视之时,他眼尾微微翘起,眸光清澈如水光流转,像是对往事已释怀般,“沉宴,我之后的档期安排都和你有关了,说不定我们要形影不离很长一段时间。”
沉宴有些不懂,只是呆呆地望着秦谨。
秦谨走过去,揉了揉沉宴的脑袋,小师父该不会被一闷棍敲傻了吧,“永夜2再加上迟长安,最起码要拍一年吧……”
秦谨将功补过,摸乱沉宴的头发后又将沉宴头顶翘起的头发轻轻抚平,他侧着头浅浅一笑,“想了想,小师父你第一次担纲电影编剧,我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
微风拂动窗帘,悄悄闯进了室内。小安走进来,第一眼望见的便是站在窗边的沉宴的背影。
“师哥!你怎么不躺着……还开窗……”小安快步走到沉宴面前,说话声比她步伐要快,早就进入了沉宴耳朵。
沉宴回过头来,望见有段时日没见的小安。
车库发生的事并未见诸报纸媒体,沉宴猜秦谨一力压下了所有消息。不过沉宴一直不出现,作为助理的小安发来消息询问,沉宴告诉她自己正在住院。忧心忡忡的小安刨根问底,沉宴只能告诉她自己被人打劫了,这与事实也相差不远。
于是小安便提着花篮来探病了。
花篮里的菊花和康乃馨鲜艳怒放,小安将花篮摆在沉宴床头,“师哥,你报警了没?”
“报警了,已经抓住了犯人。我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住院疗养,很快就能出院了。”
其实沉宴是想当天就出院,但秦谨不放心,硬是要让沉宴多住几天观察。
小安放下心来,又有些奇怪,这医院是蓉南地区数一数二的私人医院,只为权贵豪富开放,等闲之人连大门都无法踏入,她舅舅之前在这里住院时她就随家人过来探望,没想到师哥这次出事也会住在这里。
她正要说话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人快步迈入房间。
来人眉眼深遂,风骨秀美,如同从传世的古典画册中款步走出。小安望着来人的相貌,瞬间失去了话语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