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眼镜男知道,如果他逃不出去,他一定会死在实验体的手里。他甚至对它们折磨人的手法也一清二楚,因为有了明确的认知,所以才会比寻常人更为恐慌。

毕竟——

他自己,就是这里曾经的所长。

寇冬不清楚他是用什么方式顶替了玩家的身份,但他相信,从一开始进入副本的玩家,的确应该是七个。游戏系统不会在这上头骗他。

倘若他们七个是一个团队,应该立马就能发觉;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所长运气不错,弄死了一个独自行动的玩家,自己顶替了上去。早在玩家相认时,就已经有一个玩家不存在了。

他兴许采取某些手段改了容貌,这也不难,身为研究所所长,他掌握着这里所有的研究成果。

他甚至能将自己也改造成不人不鬼的东西。在他藏起那件白大衣之后,实验体们就更加找不到他了——当然找不到,他已经好好地藏在了玩家里。

直到前一晚,他发现实验体们再次找到了他的气息。

于是他将那件带着胸牌的白大衣,藏进了对面的房间——离他最近的、里面的人也最让他憎恶的房间。

在出事后的房间连一秒都不敢多待,也是因为知道,那原本该是属于自己的结局吧。

寇冬有点生气,“虽然是NPC,也不能随意害人啊。”

人鱼凝望着他,好像这人生气的模样,在实验体看来是更加美味可口的食物。他属于兽类的猩红双眸微微眯了起来,细长的手掌扣着玻璃。

寇冬气完了,想想时间,就准备撤。

“谢谢孩儿他爹了,也晚了,我回去睡了。”

人鱼一言不发,只是嘴唇抿起来。寇冬手臂猛地一凉,湿粘的触感穿透衣物,直接抚摸上他小臂。

像是在和他说,别走。

寇冬说:“真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