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猎物被发现了。他从灌木丛中跌跌撞撞一路向前奔跑,长而宽松的白袍在身上飘荡,拼命想争取一线生机,躲开后头这些追捕的恶魔。

但血族们并未因他的拼命而心生怜悯。相反,他们微微笑着,反倒从猎物的不断奔逃里得到了愈发充沛的乐趣。

十字钢弓被再度拉紧,锋利的箭离了弦。

啪——!

空气被撕开,一下子射穿了猎物的颈部。兴许是伤到了动脉,殷红的血飞溅的老高,几乎喷溅到面前这些血族的脸上——他大睁着眼,身形慢慢委顿下去。

“失了手,”身后射出这一箭的宾客道,声音里含着遗憾的意味,“倒是浪费了。”

死人的血,他们便不想再要了。

死去的猎物倒在地上,没有血族再去管他。他们的马蹄径直从他身上踏过,将他踩进泥里。

这一幕多少有些残忍,对生命的蔑视、轻贱都让人极度不适。但寇冬并不能流露出异样的神情,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像是觉得恶心。

没人觉得他的神情奇怪。他们骨子里还是将自己视作贵族,哪怕如今人不人鬼不鬼靠人血赖以维持生命,那也仍旧是贵族——贵族喜洁,何况是这样一看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人,嘴又挑,看不惯这场面正常的很。

虽然说出来多少有些荒唐。

时间过去的极快,转眼已接近了午宴时分。寇冬看了眼天色,心不仅没有向下落,甚至更往上提了点。

狩猎已接近尾声,他还没有等到自己的重要关卡。倘若只是陪着这群血族打猎而面不改色,那未免也太简单了些。

男爵从仆人手中接过一块布,擦拭他那一把十字钢弓。钢弓被他擦得极亮,上头也印着徽章。寇冬看了眼,是两截被撕断的漆黑翅膀,裹在荆棘丛里。

这让他想起了上一个副本的大扑棱蛾子,胃里又开始隐约抽搐。

他觉得,他现在对翅膀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