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年寇冬与泥人共同编织出来的梦。现在,却只有泥人独自记得了。

它如何能不愤怒?

如何能不难过?

他睁开眼,对上了鬼婴黑沉沉的、没有半点眼白的眼。要是没有这些青紫,它本该是个相当玉雪可爱的孩子。

它如今望着他。

“爹爹……”

它喃喃地叫道,缓缓收回自己贴在他脸上的双手,转为轻轻牵着他的衣角。

“你别走……”

它的声音缓缓地低下去。

“我乖的。”

“我、我会乖的。”

寇冬的喉咙好像被什么给堵上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发着抖。他紧紧抱着这小小的一具身体,牵引绳还垂着,鬼婴把头靠上他的肩膀。

就像游戏里的他把它放在肩头一样。

“不走。”

寇冬终于从梗着的喉头吐出了这两个字,轻轻地拍打着它的背。

“不走……”

鬼婴的脸上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它的身形好像变大了,时而是寇冬在轿子中所看到的成年男人的形象,时而又是这一具小小婴儿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