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私心里,兴许当真是他天真、单纯,兴许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先前看错了人、错付了感情——寇冬最不愿去想的便是这一点。
但他始终无法想象,他的崽,会是那个罔顾他意愿将他囚禁的人。
林萌萌还在絮絮叨叨,它的话越来越多,也不知是不是做玩偶憋得久了,长篇大论讲述叶言之的狼子野心。在它的叙述里,叶言之压根儿就是个真正的变态,一个根本没法儿说的、彻头彻尾的坏人。寇冬对叶言之也极其失望,为对方竟然欺骗自己、强行将自己留在游戏里而感到心神崩塌,然而听它这么说,好像又有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儿泛上来了。
叶言之。
叶-言-之。
这三个字在嘴唇上吐出来时,好像是轻柔的。哪怕他裹挟着极大的怒火,说出来也像是低低的、呢喃的爱语。好像落着雪的松树,哗啦啦吹动的树的叶子。好像是翻开的书,干净的、冬天成熟的果实。
像他们在血族的注视下、于天使的圣堂里落下的颠倒伦常的唇上触碰。
像厨房的洗漱台上交侬着的、拉长的影子。
他觉着可悲的是——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刻,当他念及这三个字,想到的也只有美好的事。如同一艘越洋的船,桅杆一点点在他心里立起来了。
叶。
言。
之。
他没有精力再去听林萌萌的话了,想通叶言之的想法,是一件困难的事,甚至是最困难的事,需要他全神贯注、一点点串联线索。在灰色兔子喋喋不休的背景音里,他轻轻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独自在想叶言之。
你到底藏着什么?
又有什么……还是我不知道的?
面前灰兔子的话突然打了个磕绊。紧接着,它的声音似乎有点儿发颤:“少爷……”
“少爷!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