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坡那八亩下等地倒不碍事。”
他顿了一下起身道:“走,柳林水洼那十亩地得去挑开些口子,放水出田。”
正跪坐在堂屋桌案前,对着观音像和天师像念经的管氏,忽的出声道:“可消停会儿吧,又打雷又刮风的。
那年雷雨天,香河的陈员外冒雨回家,被雷劈死的事才多久。”
沈大伯……
沈远沈志两兄弟……
沈大伯用力磕了磕烟袋锅子,“大郎,前些天让你疏通的垄沟(浇地时开出的一条三十公分宽高的水渠)都通完了吗?”
沈远低声道:“我和二郎都通完了。”
“哪有完,那沈大路挨边的那两亩,到他家地头,死活不让挖沟,非得说那巴掌大的两垄地能打一碗麦子。
说要麦收以后再挖垄沟。”沈志气哼哼的,当时挖沟,他差点和沈大路干架。
沈大路阴阳怪气,说那两亩地是四婶的陪嫁,他们家才养了沈笑十年,连弟媳妇的嫁妆都贪了。
“二郎!”沈远警告似的喊一声沈志,怕他在爹娘面前胡说。
管氏抬起眼皮,哼道:“大路又说怪话了吧,都是和他娘学的。
不用说,我都知道那婆娘在外面晒摆什么。”
当年,沈笑娘陆氏嫁来,在村里置了十两银子一亩的上等田作嫁妆,招了大姑娘小媳妇儿的眼。
明明是个孤女,却带来二亩田地,四个箱笼的陪嫁。
十里八乡都有名的能耐人沈善,迎她进门前,楞是说动沈老大花光积蓄,又借了外债,一起把三间草屋翻盖成石墙青砖瓦房。
沈大伯一口一口抽着烟,“我们凭本心做事,将来那两亩上等田的田契是要给七两的,那是七两的私产。
就是西院和你们四叔该得的田,七两成亲也会落在她名下。
你们祖父母过世时,只给我们兄弟留下了八亩田地,后头这地这院,都是你四叔和我一手一脚挣的。”
管氏也道:“大郎回头和你媳妇都说明白,省的麻烦。
二郎三郎也要记着,这家里有你们一份,就有七两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