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撒姆尔的视线落在了林星缀衣侧的口袋上。那里有一截冒出来的白色纸张。林星缀把那张纸拿出来、在银白色的桌上摊开,是“自由天体研究学会”的活动计划表。
“......自由天体?”撒姆尔难得有些失态,他眼中的神采如月球上的光斑一样昏暗。
“你认识?”林星缀有些好奇,“之前我在电梯里遇见了一个年轻人,他就是这个研究学会的。我和他聊了几句,他送了我一张活动邀请函。实际上,我会和对方聊天,是因为,我似乎在邬肖身上看见过有关这个学会的东西......”
“没错。”撒姆尔有些头痛,闭了闭眼,说道,“邬肖正是这个学会的成员,同时还可能是自由会的中坚分子——”
林星缀:“......哈?”
撒姆尔瞧了他一眼:“有时候,你的直觉和运气都非常恐怖。”
接着,撒姆尔就给林星缀简单科普了一下自由天体研究学会的“真面目”。
“自由天体研究学会,表面上确实是个普普通通的学会,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也确实在踏踏实实地从事宇宙观测和天体研究。但其中有一小部分的人,尤其是其中的精英分子,他们还组成了一个党会,叫做自由会——”
林星缀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跟聆神派一样,和□□似的吧?”
“......这倒不至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不仅无害,甚至相当严谨。”撒姆尔表情古怪地说道,“他们做任何事都讲究科学依据。即使是提出猜想,也要建立在合乎逻辑的事实基础之上。他们平时做的最多的......大概也就是研究和辩论。换句话说,他们是一个纯学者的流派。而自由会研究的也不是什么自由天体,他们研究的就是地球,而且,他们凭自己的力量调查出的结果是,人类并不那么‘自由’......”
林星缀:“......”
“在自由会内部,似乎是以学识来决定地位高低的。”撒姆尔说道,“邬肖还年轻。虽然入会了,但也仅仅是个新人,但他却做出了一些别人不敢轻易做的事。”说到这里,撒姆尔叹了口气,“他在四处宣扬‘自由论’。地球的环境,星门的真相,虫族的观察结果......他什么都往外说,甚至是说给那些根本看不懂数据报告的人。在他眼里,他做的已经够隐蔽了,但这些东西,只要有人用心去查,很容易就能查到。”
林星缀:“......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撒姆尔:“也就几个小时前吧。从前,我们对‘自由天体研究学会’并没有进行严格管束,他们对我们也没什么防范,很容易就查到了。”
“......可他们也没必要防范你们。”林星缀说道,“你们从立场到目的都是一致的。”
自由会既然知道所有的真相,那么必然是推崇基地的太空移民计划的。
“但邬肖还是太年轻、太心急了。”撒姆尔摇了摇头,把手边的书放回了身后的书架上,“连我们都没有对外公布关于星门的细节,只说太空移民计划是为了寻找更适合我们的栖息地——一来,和星门有关的,都只是我们的猜测,还没有实质证据,二来,有很多人不会接受这个说法——所以,我们才选择了暂时不公开。”
邬肖看起来明明不是个性格急躁的人,但在这方面他做的挺冒进的。
“说实话,其实邬肖也没做什么。他只是把只属于自由会内部的秘密告知了身边的几个人,并且有意把这些理论发展成传言而已。毕竟,先有传言,后有证据,人们才会更容易接受这些事实......如果,他没有出事,基地不仅不会阻止他,甚至还可能会和他合作。”撒姆尔摊牌道,“可惜他做的太明显,聆神派比我们更先发现他了。”
林星缀忽然想起,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邬肖时,他正和沈陆在对话,话里话外都是在打消沈陆去陆地上生活的念头。
或许邬肖真正想说的是,无论是海洋还是陆地,其实都是一样的——
“我们都只是生活在枷锁之中。”
“......”
林星缀忽然想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既然邬肖已经暴露了,那自由会是不是也——”
“没错。”撒姆尔点头,“我们的情报部正好调查到,自由天体学会会在近期举办一次学术交流会。但他们的入场审查却算是严格,什么都不懂的人无法入场,所以我们能派出去的人手有限......”
既对天体有研究,又有潜伏能力,武力值又高的人——真的不多。情报部把手底下的人手筛了又筛,也只勉强凑出五六个能用的,连个小队都凑不齐。
糟糕的是,这场交流会聆神派下手的绝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