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陆朝南握住一根一根地收进掌心。
“好啊。”他温柔道,“从今天开始执行?”
被窝里不吭声了。
陆朝南喝着热可可,有节奏地拍那团蜷缩的蛋卷,空间安静,人造的暖风吹拂时伴随呜咽一般的轻微轰鸣。蛋卷起伏着,里面却没什么动静。
陆朝南本是闲不住的人,但他忽地想: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和他一起,也挺好的。
“下午想去看电影吗?”他问。
良久,康辞没吭声。
陆朝南试着掀开一点边角,哑然摇头:被子里的人原来闭着眼生气,生到半截就睡着了。
日渐黄昏,耳畔敲击键盘的清脆声音吵醒了康辞,他迷迷糊糊睁眼,探出头时自然卷乱七八糟地炸开,遮住视线了。
随手拨了两下,康辞再开口时被干燥的热风烘得声线嘶哑。
“陆老师,”他盯着陆朝南的背,“又在学习啊?”
他的称呼总是看心情,一秒换一个,陆朝南听惯了,没对这句没大没小的“陆老师”有任何特别反应。
陆朝南按低台灯避免晃了康辞的眼睛,侧身让开,叫对方去看屏幕。
游戏界面,还是洛阳城,康辞呆住了一会儿。
“我以为你在翻译那本什么什么行为论……”他干咳两声,正要问陆朝南有没有水,余光扫过床头的立柜,已经发现有个玻璃杯内壁上凝结水珠。
伸手去摸时温度刚好,康辞“哎”了声:“你知道我这时候醒?”
“半个小时换一次。”陆朝南说,略带抱怨,“喝水喝太多了,今天老跑厕所。你也够能睡的,水箱声儿那么大都没醒,真是猪。”
“我就猪。”康辞说,把被子披在身上赖着不起,“几点了?”
“七点多了,”陆朝南装作不经意问,“你今晚还回宿舍么?”
康辞提到这个就头疼,都恋爱关系到这份上了,还得瞒着所有人。宿舍相隔八百米,他却硬生生被问出了异地恋的失落。
“得回吧……”
果然,这话刚出口,不只是他,连陆朝南的眼神也有些黯淡。
康辞心软了,试探着想办法:“要么,我跟室友说回家去了?反正明天没课。”
陆朝南眼角轻轻一垂:“行啊。”
为博美人一笑也是太拼,到时候父母问到,还得想办法圆谎。
只是现在顾不得这些,他不是大人物,只想当个烽火戏诸侯的昏君。胡乱地套上毛衣与外套,头发被静电一擦炸得越发艺术,康辞一边扒拉一边走过去,摘下陆朝南一只耳机顺口问:“打什么啊?”
“古战场。”陆朝南说,“最近在冲团队分。”
“哦对,赛季末了,我记得你们队上赛季是全服第二,黄家新跟我唠叨好久了。”康辞恍然大悟,他不打这个所以一直都是看戏心态,“还差几场?”
陆朝南:“差得多,基本上是没打。”
康辞乐了:“别呀蓝昭大神,你怎么懈怠得这么厉害?”
他说话不顾及旁人,这时顺手把耳机往自己耳朵上挂,恰好听见里面传来颇为玩味、又十分耳熟的男声:“因为他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差点手滑。
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