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段灼一个惊喜,他之前谎报称自己买的是中午十二点的机票。
下了飞机,他让程子遥先去基地。
“你还要干啥去啊?”
“约了个老同学吃饭。”
程子遥睡得意犹未尽,也没多想就上了出租,车窗关上前,他探出脑袋问了句:“啥朋友啊,男的女的?你们准备吃啥?”
司机一脚油门下去,蒋随的回答被掐断在了喉咙口。
走出航站楼,蒋随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查询好路线,然后给段灼打电话,想确认一下他现在是不是在基地,却没想到电话那端很是吵闹,像在什么店里。
“你在哪儿呢?”蒋随问。
“稍等一下,”段灼大概是往外走了,听筒那边安静下来,“我在剪头发,你要上飞机了吗?”
蒋随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一大早起来剪头发,忍俊不禁:“我已经到了。”
“啊?”段灼好像慌了神,语无伦次道,“你、你到哪儿了啊?不是十二点的飞机吗?这才几点。”
蒋随笑得不行,怕他不相信,直接问:“你在哪家理发店?我过来找你。”
段灼说的那家理发店就在机场线附近,蒋随估摸着他是想先弄个造型,然后直接乘地铁来接他的。
也算是天公作美,这天刚好是个大晴天,没有风,中午的时候气温已经不像凌晨那么低了,阳光直直地照进地铁车厢,温暖柔和。
一路上,蒋随的嘴角克制不住地想要往上跑。
他记得段灼有个电推,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段灼都是用那个电推从后到前一推,完成剃头操作,前后都不超过三分钟,现在竟然上理发店捯饬头发了……真是难以置信。
眼看着导航上的两个小点越来越接近,蒋随的心跳越发剧烈,他抬手揉了揉胸口,又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是没能缓下来,反而跳得更快了,就好像上场前等待吹哨的那几秒钟一样。
而在赛场上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跳得这么厉害,他真怀疑自己会不会半路上猝死。
理发店在马路对面,中间有隔离栏,车子不好过去,司机说:“我就在这边放你下来行不?你自己过马路就到了。”
“成。”
下了出租,蒋随探头四处张望,想先买点热饮暖暖手,就近有家星巴克,对面是一家奶茶店。他想起来,段灼好像比较爱喝奶茶,尤其是放香芋的。
司机下车喊他:“哎,兄弟,你后备箱里的东西不要了?”
蒋随一拍脑门,他简直对自己无语了,转回身道:“不好意思我忘了,谢谢啊!”
说好在理发店等着,段灼真就乖乖坐在沙发里,蒋随略微弯了弯腰,目光穿过玻璃,穿过绿植,看见他正在翻看一本书。
他的刘海并没有剪短太多,只是后脑勺的位置推掉了,理发师还帮他吹了个造型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艺人偷跑出来了。
回北京的这段时间,段灼的皮肤已经养白许多了,虽然还是没有先前那么白净,但好歹眼眶上的半永久泳镜消失了,蒋随忽然觉得麦色肌肤也挺适合他的。
屋里吹风机的声音闹哄哄的,而他略低着头,一声不响靠在沙发里,浑身散发着沉静的气息。这样的画面让蒋随感到熟悉。在学校里,他也时常能看到段灼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书,刷题,好像沉浸在另一个世界。
蒋随是做不到这样静下心来看书的,但其实他打心眼里敬佩又羡慕那些会主动学习的同学,他觉得他们身上都是闪着光的。
这样的心境不是摆个造型就能模仿得来的,需要经年累月的沉淀,需要对学习充满热爱,屋里的一切都成了陪衬,他被画面里的段灼深深吸引。
“剪头吗?”有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见他,问了一句。
段灼的目光这才从书本上移开,对上眼的那一霎,他立刻换了副面孔,像摇晃着尾巴的大型犬朝蒋随走来,沉静的气息褪了个干净。
玻璃门被推开,还不等蒋随开口,段灼就扑过来一把将他抱住,双臂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