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结果出来之后,战队经理人甚至特意开了好几场会,明说公司有规定,不允许选手在外胡说,连微博等社交媒体的账号都被没收了。
所以陡然之间挑这么一个时间点痛处这件事,任谁都知道这没法善了了。
结合前两天Venus被媒体划伤的消息,以及今天躲藏在这铺天盖地的EPIC决赛不公消息后的视频。
视频里青年浅笑着走向前,义无反顾地用单薄的身躯将队友护在身后,轻轻叹了口气跟队友说抱歉说连累,可是紧接着电梯门一开,重物直直地朝他砸了过来。记者手中闪光灯堪比白昼,却将唇舌化作利箭,纸笔顿做三千毛瑟枪,口诛笔伐之后的每一个唾沫星都是在让夏星辰承认他做错了。
他们想将高悬于空的星星拉下沼泽泥潭,一个一个趟过去,好将他牢牢定在污泥之中无法翻身,好让他这一辈子都活在冤屈之下而无法为自己辩解。
——这桩桩件件,一条又一条地铺垫,不难看出背后之人的目的。
他的目的很简单,他不怕得罪谁,也不怕跟EPIC官方闹翻,他只想要夏星辰得到应有的道歉。
消息一被爆出来,内部人士将实验数据放到网上,有研究药学的大佬,结合数据一条条分析Agares比赛前的战绩与决赛当晚的表现,最终指向Agares赛前必然嗑.药的事实。
有学心理学的观众,直接从微表情入手,逐帧放大比赛当夜Agares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和神情,通过瞳孔放大的程度和双手交搓的频率判断出他在焦虑,同时将这种不自然地焦虑与高中生理课上就会学到的Alpha易感期的典型焦躁、惶恐、暴力、缺乏安全感等一系列特征联系在一起,事实如何让观者自由心证。
一时间群情激奋,夏星辰摁着SQG几人不要分心,好歹安安稳稳地打完了一局游戏,离约定的八点半还有十几分钟,网上又爆出来一条视频。
是芬兰的酒店,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这次世界赛官方指定入住点。
酒店长廊空旷,灯光大亮,两边镜面照出来的都是带着手持防具的成年男性,Alpha带着防咬器,Beta带着防毒面具,一门之隔的空间里传出野兽般的嚎叫,伴随着阵阵重物坠地被打碎的声音,任谁都知道里面关着一个易感期的Alpha。
过了许久,暴躁无序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重物在地上被拖行的声音。
门打开,拍摄者视角下移,镜头停在出来的那人脸部朝下的地方,堪堪露出代表医生的白大褂和一张嫣红的唇。
颈侧抑制贴翘起一个小角,医生手里拿着空了的针筒,左右转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放在哪合适,最后索性塞到了口袋里。
声音是很有辨识度的清朗,尾音还有点翘,带着笑意的,不大着调的样子:“抑制剂打进去了,应该是药物诱导的,反应有点大,跟一般的Alpha进入易感期不大一样。6.12.18小时后分别再注射一次抑制剂,我明后天再过来一趟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快给他送回国去吧。”
镜头后传来一声轻笑:“有劳了。”
医生摆了摆手,走到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声音放得很轻,抱怨道:“……都哪儿来的缺德药,也就你们这些Alpha仗着体质好什么都敢用,也不怕给自己补死。”
之前那道低笑的男声没再说话了,视频也戛然而止。
夏星辰看完视频稍微愣了愣。
那道医生的声音他有点印象,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回国那天早上他在酒店电梯口遇见的年轻Omega,他似乎将自己认成了别人。
当时夏星辰没反应过来,这时候倒是知道了,不出意外那人是将自己认成了白安。
他倒是没觉得多少被冒犯的意味,也不怎么在乎做别人替身这种荒唐可笑的事,反倒是那声轻笑,他听得真切,是江朔的。
视频其实根本没必要截进去他的话,可是江朔愣是放进去了,只要是听过他声音的人,必然能认出来。
外面传来一道开门的声音,张妈低声喊了句“先生”。
江朔这几天一般都到半夜才会回来,回来也多半不会打扰他,这时候夏星辰却听见门外两个人在交谈。
“星星呢?”
“在打游戏呢。”张妈说,“晚饭也没吃多少,我刚刚送进去一杯奶跟水果,也不知道吃了没有。”
“知道了。”江朔道,紧接着便是换鞋走路,棉拖鞋停在门口,似是犹豫了一下,江朔才敲门进来,夏星辰就坐在椅子里抱着腿弯看他。
下巴搭在膝盖上,耳机摘了放在桌子面儿,抬着眼睛带着打量和新奇的目光看向门口,江朔一瞬间心里被击中了。
自那天让夏星辰撞见白安之后他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他没必要告诉夏星辰自己的打算和想法。
至于星星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