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季在这里站定,说:“行了,你们回去吧,我喝酒去。”
“达芙妮?”
“呵。”谭季讪笑一嗓子,指着余乐的鼻子说,“就你是个小机灵?所以呢?要不要去喝酒?”
余乐摆手:“季神开心,季神再见。”
告别了谭季,回到屋里,感受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才一进门,又暖又香的风就迎面扑了过来,一楼客厅的光亮着,女孩子们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他们进屋就有人说,“回来啦?”
谭婷还起身问道:“这里可以热牛排吃,需要我给你们做两份吗?”
余乐抖着身上的雪,将外套挂在玄关的钩子上问:“不是有送餐服务吗?”
“要收钱的,送餐要收钱,送的餐也要收钱,所以我哥去餐厅取了几份牛排拿回来,说你们饿了可以用锅煎一下吃,餐具我们都清洗过了。对了,我还温了牛奶,要喝吗?”
“呃……”余乐犹豫了一下,感觉盛情难却,点头,“谢谢,我来,你告诉我怎么做。”
谭婷看出余乐的害羞,笑着说完,便继续去和高山滑雪队的两个姑娘一起玩耍,余乐和白一鸣回屋里换了一套宽松轻薄的家居服下来,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主要是白一鸣忙,余乐瞎忙。
余乐自打还是个叛逆少年,就一直住宿舍自己生活,独立能力很强,也不畏惧任何的场合,但做饭做菜实在不行。他唯一能做的食物就是用烧水壶煮方便面和鸡蛋,但这其实没什么意义,国家队的食堂里一天提供四餐,早中晚还要加个宵夜,饿了下楼走几步就能抱一堆煮熟的鸡蛋回来,再说吃方便面不配火腿肠能行吗?可吃了火腿肠就等着兴奋剂检查出事吧。
最后的结果就是,余乐连煎牛排需要倒多少油都不知道。
相比较余乐而言,白一鸣并没有被富养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程度,白妈妈喜欢做些糕点,他从小就在旁边帮母亲打下手,后来家里常备高级的雪花牛肉,想吃肉的白一鸣,都会自己下厨做饭。
于是余乐就在那“滋啦啦”的声音里,紧张地看着白一鸣从容地煎牛排,还问着傻了吧唧的问题:“油溅出来不疼吗?”
白一鸣做饭的姿态也透着一股优雅,即便身体放松到一腿弯曲的程度,脊背也挺直的像颗郁郁葱葱笔直生长的松树,微微低着头,眼眸微垂的模样,怎么看都有几分的赏心悦目。同时嘴里悠悠地说着:“疼啊,你要试试吗?”
“不要。”余乐干脆利落地拒绝,“疼还让我试,你多坏啊。”
白一鸣转眸看他,黑白分明的眼里盈着淡淡的笑,很浅很浅,但在他的身上,那便是极为愉悦的表情。
余乐说:“别热太久,太久老。”
白一鸣轻轻应了一声,没有锅铲他就用叉子翻过牛排的面,溢出的汤汁和热油交融在一起,发出“嗤拉”的一声响。余乐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闪了一截,一手端着一个盘子的模样,像个呆傻的大头鹅。
“盘子。”白一鸣头也不抬地伸手,没等到递过来的盘子,转头一看,余乐还专心致志地看着锅里的牛排,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不住就勾了嘴角,“盘子。”重复,拉长的声音里裹着笑,语调变得柔软轻快。
“哦,哦!”余乐将盘子递给了白一鸣,白一鸣用叉子挑起一块牛排放在了盘子里,递给余乐的同时说,“盘子。”
两份牛排很快就热好了,但靠近电视的位置女孩子们在坐,余乐两人就在厨房的餐台上吃了起来。
也没有用餐刀,就是用叉子叉在大块的牛肉上,整个挑起来送到嘴边,没有切开的牛肉有点硬,需要大力的撕咬,还得配合手臂一起用力,余乐吃的五官移位,面目狰狞,还嘀咕着:“果然老了,热过的牛排都不嫩了,也没那么好吃。”
“食堂里的东西,能有多好吃。”白一鸣面无表情地咀嚼着嘴里大块的牛肉,很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口里的食物好还是不好,但白一鸣被家长们教育的很好,即便家里那么富裕,他也从不会浪费粮食,更没有穷奢极欲的消费观。
大概这就是“天生贵族”与“暴发户”的差别吧。
客观来说,牛排还是很香的,尤其是经历过比赛后,又在大风雪里奔波过,一块热乎乎的大肉放进嘴里,浓香的汤汁滚过喉咙落在胃袋里时候,会有一种强烈的幸福感。
恰在此时,那边的女孩子们笑了起来,像银铃一样的笑声在屋里回荡。
食物与轻松的环境,让余乐发至内心的感慨:“很高兴啊,这种感觉。”
白一鸣咀嚼的动作停顿下来,眼眸微微垂着,睫毛在灯光下颤动着,在他的下眼帘落下浓长的阴影,眼神格外的柔软,带着笑,点头:“嗯。”
宵夜之后,就是洗碗的工作,余乐看见了橱柜下面的洗碗机,试图研究它的用法,但是白一鸣袖子一挽,连锅带碗往洗手池里一丢,开了水就麻利地操作了起来。
余乐还蹲在地上研究洗碗机,听见动静仰头看过去,惊讶地说:“你还会洗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