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裘玉出事了?顾如南忙往护士站的方向跑,跑到离询问台还有三四块砖的地方,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太残忍了。残忍到连裴松这种惯犯看了,都扶着膝盖快要站不住,更别提顾如南了。

裘玉被吊死在护士站的风扇上。

他的头无力地耷拉着,眼球可怖地凸出,赤红的舌头拖得老长,在空中挂着长长的涎水。四肢笔直向下低垂,在微风的吹动下轻晃着,地板上投射出昏黑的影子。

最令人瞩目的是他的脖子处,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表皮早已被勒破了,鲜血从皮下汩汩渗出。缠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打了个牢固的水手结后将他挂到风扇上的凶器,则是一根跳绳。

韧劲很强的、最普通的橙色塑料跳绳。

“这是谁做的?”顾如南看到胡多贝也被肌肉男逼迫着出来了,忙跑过去站到他旁边问他。

“是女护士。”沈清峰一边搀扶着受刺激的裴松,一边旋着中指上的戒指,咬牙切齿道。

胡多贝尽量别过脸去,不看裘玉的惨状:“裘玉被带走后十分钟还没回来,我们就按照约定出来找他,结果一到这儿就看到他成这样了。是那个女护士带他走的,只可能是她。”

“你确定是女护士,不是..”估计到其他人在场,顾如南压低了声音,凑到胡多贝耳边道,“不是孟流深?”

“孟流深?”胡多贝疑惑,“带你走的不也是她吗?孟流深中途出来过?”

“..没事,这不重要——那女护士人去哪儿了?”

胡多贝摇头:“我们不知道。对了,你体检得怎么样?”

“没见到老院长他人。”这里人太多了,顾如南想避开沈清峰他们的耳目,不想把病历的事给他们听去,捏了一把胡多贝的大腿,“回去再说。”

“嗯,先回去。反正女护士也不见了,院长也不在,我看体检是不会继续下去了。”胡多贝堆着笑脸对架着他的肌肉男道,“大哥,咱打道回府,不用像押犯人似的押着我了,行吗?”

肌肉男不确定,望向沈清峰寻求指示,沈清峰没心思理他,把哭得虚脱的裴松架起来:“来,大哥,我们回去。”

“小玉,小玉的尸体..”裴松不肯走,“我们把他取下来,埋了吧。”

沈清峰犹豫了一会儿,劝道:“明天我会让人安葬他的,放心。”

“小玉是我们的弟弟,我们要维护他最后的体面。”裴松说着说着,挣脱了沈清峰的手,拖着虚浮的步子,搬椅子要去把裘玉的尸体抱下来。一边解绳子他还一边念叨:“都是哥没用,说好了护你周全,没做到,你不要怨哥,哥出了本给你赔罪..”或许是他们一起下本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意外,裴松完全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裘玉的积分想必也够,这回在副本里死了倒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重来。

只不过像他这么在乎形象的人,以这种极其难看的死相在镜头里晃了这么久,也足够他醒来后社死一番。顾如南这么想着,有点啼笑皆非。

裴松抱下来裘玉,安放好,才带着他们一同回去。

顾如南数了数,这次出来找裘玉的人有裴松、沈清峰、肌肉男、被胁迫的胡多贝,加上体检没回去的他,一共五个人。陈东东最先死了,裘玉这会儿刚死,还有孟流深跟女护士分割不开。这个本一共十五人,前面的加起来有八个,所以目前还留在病房内的应当是七个人。

快要到病房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一阵猛烈又着急的拍门声,说是拍都说轻了,简直可以算是砸。像是里面有好几个人同时用身体把门往外撞,又拼命地转门锁,把锁头都快拽下来了。

“想开门从里面拉开不就得了,撞什么呢?”胡多贝纳闷地走过去,敲了敲门,冲里面喊,“闹什么呢?我们回来了。”

里面的人好像遇到了救星,争先恐后地冲他们大喊:“开门!放我们出去!屋里有..屋里有..啊——”

病房里传来极度恐惧的声音,嗓子哑到连吼叫出来都困难。胡多贝听到后立马反应过来不对劲,用力地转动着门锁,惊恐地看向顾如南他们:“这门怎么打不开?!”

“我来!”肌肉男一把推开了胡多贝,手脚并用去拧把手,病房门还是纹丝不动。

透过病房的窗户,顾如南看到房间里的朦胧灯光下,各种物件的影子纷纷开始扭曲,以飞快的速度融合成一个巨大的阴影。紧接着,阴影从墙根爬了上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

那个阴影好像一条巨型章鱼,无数个触角从房间的角落里延伸出来,在灯光下张牙舞爪地挥舞。起先是毫无规律地舞动,后来越来越快、逐渐趋近于疯狂。黑色触手飞快地下落又抬起,狠狠地砸向地板和墙壁,做着撕扯碾压的动作。

“啊啊啊——”房间里的人扯着喉咙大喊,仿佛经受着连续且强烈的痛苦,没过多久声音就彻底没了。

“还是打不开吗?”裴松加入了肌肉男,一同对着门拿手刀又劈又砍,这门却像整个被磁体吸住似的,一条缝都开不了。

顾如南和沈清峰对视一眼,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都认同先合作比较好,不要内斗,一起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