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淳仍然穿着她初到汉中郡时所穿的素色衣裙,像是在宣告着某些尚未抵达,令人心中悲凉之事。
观若想要让她走开,画面却忽而一转,转到了不知何处,风烟弥漫的城楼之上。
周围空无一人,观若看不见自己站在哪里。
她只能看见在她面前不远处,也有一个身着白色纱衣的成年女子,怀抱着哭泣不止的婴孩,出神地望着远处。
观若不能往远处看,一旦她从那女子身上转移目光,她目光所及之处的平静山河,便会顷刻之间变成尸山血海。
她能看见那些人张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没有任何本该有的哀嚎,求救,或者是残存的必胜豪情。
她想认一认那些人身上的服制,也没有头绪。
她只好一直注意着那个女子,她看着她抱着那个孩子,小心翼翼,却又其实是无所顾忌地站上了城楼,继续凝望着云外山河。
那孩子的哭声在凌冽的大风之中越加凄厉了,一块丝帕从孩子的襁褓之中飞了出去,如翩跹的蝴蝶一般,结局却只有坠落。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跳下去,不能……”
观若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知道自己说了话,她在朝着她呼喊,可除了她心里的声音,周围寂静无声。
她要朝着那个女子走过去,才迈出一步,周围的场景折叠起来,那个女子回过了头,终于对上了她的眼睛。
原来城楼之上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晏淳。也是晏淳,是豆蔻年华已过,不再青涩稚嫩的晏淳。
观若还来不及问一句为什么,成年的晏淳便神色淡漠地重又回过了头去,就像是从未看见过她一般。
而后毫无留恋地,抱着襁褓之中的孩子跳下了城墙,也归于尸山血海之中。
她看到那张脸,忽然又变成了袁音弗的。
“不要!”
观若自梦中惊醒,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