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上哪儿弄来这么多糖果的?而且你要收那么多画片干嘛?”
若只是在他们几个孩子手里收那几十上百张的,还可以用自己私底下偷着玩画片这个借口来糊弄人,但现在江栗已经把收画片的目标群体扩大到了整个公社,那收上来的画片起码得上千张,明眼人都能知道这绝对不只是收着玩那么简单了,这铁柱精得很,能看不出问题?
江栗并不打算给这小子解释更多,于是她狡黠一笑,直接用这小子刚刚应付她的那番话来堵住这小子的嘴:
“糖果当然是我找我老家那边的朋友帮忙弄来的,你只管放心去干活就是,我答应给你的报酬一颗都不会少给你,至于我收集这些画片干嘛,你就不用多问了,总之我有别的用处。”
这话让铁柱这小子顿时噎了一下,但这小子是个识趣的,眼珠子提溜一转,立马就不纠结刚刚的话题了,转而看向江栗怀里的孩子,问道:
“姐姐你怎么把小泥鳅给带出来了?他妈可凶得很,平时谁家小子跟她家孩子玩,打架不小心磕到碰到的话,那婶子可是要跟那家拼命的,这小泥鳅,就是那何婶子的命根子!”
嫁给高团长十来年才生娃,这何嫂子不把孩子视为命根子才奇怪了吧?不过江栗也想象不出温和知礼数的何嫂子是怎么歇斯底里跟别人拼命的,她看了看怀里的小泥鳅,倒是很想解释这小家伙是自己黏上来的,不过看小泥鳅一直乖巧地窝在她怀里不吵不闹的样子,这话江栗到底没能说出口。
她忽然想起了刚刚铁柱发誓时的自称,顿时有些狐疑:
“你也姓高啊,那你跟何嫂子她丈夫高团长家不是同族吗?”怎么听这小子的口吻,倒像是跟那何嫂子家不甚亲昵的样子?
这话还真问住铁柱了,他觑了江栗怀里的小泥鳅一眼,迟疑了一下,才斟酌着语气解释道:
“也算是同族吧,不过,季东叔跟他妈好像是解放前逃难到我们村的,后来就在我们村扎根落户了,解放那一年,他妈嫁给了我七叔公,他也就跟着进了高家。”
这小子口中的季东叔,应该就是何嫂子的丈夫,那位高团长了。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就难怪了,虽是高姓同族,但这位高团长,其实是他妈带过来的孩子,跟下河湾高姓族人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高家在下河湾可是大姓,一整个大队,占了一半姓高,连大队长都姓高,所以这位高团长在下河湾的处境应该是有些尴尬的,若不是他进了部队还当上了团长,估计也是个被边缘化的人物,他的妻儿在村里面也绝对处境艰难。
江栗倒是有些诧异地看了铁柱一眼:“不是,你小子才多大,解放前的事儿你都知道?”
这小子立马挺起胸膛,表情相当得意:“那是,我可是我们村的百晓通包打听,这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江栗有些哭笑不得,什么百晓通包打听,这娃就是整天正事不干尽在那儿偷听大人八卦闲聊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