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这士子顿时目光大震,颇有些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味。
“幸会幸会。”
杨孟君疑惑道:“难不成兄台也是临安人氏?”
士子红了下脸,道:“在下乃地地道道的吉州人氏,家父在征南大将军刘涛麾下担任一个不起眼的校尉,也算有些薄名,因此也坐在了这里。”
杨孟君懂了他的意思。自己是从天衣阁这等商贾贵族手中取的请柬,而这士子是因为家中有人为将,跟脚和前面那些出自书香门第的士子大不相同,所以这士子听到自己介绍后才有此神色。
杨孟君又问道:“兄台既然家中有长辈为将,为何不投军一展抱负,而是在这等读书人的盛会之上附庸风雅?”
士子落寞一笑,道:“咱们江南道的情况兄台应该也略有体会吧?文重武轻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家父虽说投军从戎,可也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指不定哪天头颅就被敌军摘了去。所以在下就寻思着看能不能读书读个名堂出来,哪怕只混个小吏当当,每月好歹也有几十石供奉,这样一来家父就可以回乡颐养天年,不用时时把脑袋挂在腰上...”
杨孟君幽幽一叹,举杯道:“兄台,敬你一杯!”
士子受宠若惊的连忙举起酒杯。
此时场间又有士子道:“我辈楷模不过徐瑾辰王熠宁左良玉三人,既能武安寰宇,又能文定乾坤!论天下英雄,当属其三人啊!”
有人问道:“在下愚见,徐瑾辰三人的确风采不让先贤,可仁兄莫非忘记了同为古阳四子的杨孟君杨公子?”
话音刚落,有人起身嗤笑一声,道:“杨孟君?胸无定国之策,腹无安邦之谋,沽名钓誉之辈,欺世盗名之徒耳。”
观望一周,众生百态皆在其目,这人又道:“杨孟君第一次扬名在外是五年前扬州曲水流觞盛会之上,因一首《江山赋》而人尽皆知。之后白衣入临安,成了洛府座上宾!更是和琼珠郡主郎情妾意...为何说杨孟君沽名钓誉呢?琼珠郡主这些年来所著佳作《青梅令》想必众人也有所观吧?青梅令所用词藻段句,和杨孟君所做的江山赋大有所同!想必杨孟君入临
安之前就已经搭上洛府这条大船,为了给这个准孙女婿传些虚名,以洛大人的手段又有何难?想来《江山赋》应该也是出自琼珠郡主之手。”
“至于古阳四子...洛大人本就是当朝第一人,岂能允许自己座下门生排名在中书门下两省之后?如果杨孟君真有大志向,为何不见其投军从戎,而是整日安坐于临安?”
这人说完,长出一口气,叹道:“琼珠郡主丹青水墨皆为我辈楷模,奈何这眼光的确差了些...怎么看上这么一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