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道:“只是虑战先虑败而已,既然我食的是蜀王俸禄,那就要知恩图报,以后我死就死了,万一后主不为南唐朝廷所不容怎么办?”
老人捏起一颗白子翻转两下,瞪着他道:“迂腐!你是为天下苍生而生,也为黎民百姓而死!生前身后都对得起世人,更对得起先蜀王!”
不想再继续争执这个问题,孔昭依旧执黑先行,竟然直截了当的落子天元!道:“师父还没选好么?”
老人只瞄了一眼棋盘,便悠然落子,回道:“天下这盘大棋刚开始是由我和北辽那个老家伙对坐而奕,十五年前关内道那人也加入棋盘,三足鼎立,也掣肘
了我数年光景。之后杨正平,袁太平,李甫,也互相加入棋局,不过他们是站着,我们最开始的三人是坐着。”
“北辽那老书生选的是太子耶律青鹤,关内那老家伙...想来也是选好了人,只不过还不曾明说。如果李甫当年能果断一些直接占据江南道,老夫捏着鼻子也就认了,可他如今也年事已高,没多少时间给他继续观棋。南唐李毅父子二人,做父亲的,格局是有,就是太古板,多了一股最要命的古板匠气!做儿子的,虽说风华正茂,也堪为中兴之主,但已经输了先手给杨家后人。”
说着,师徒两人落子如飞,转眼间棋盘上已经进入中盘。
孔昭问道:“那杨家后人如何?”
老头轻摇了摇头,道:“如果他能抛却固有思想,不再受君臣之情困扰,倒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一个没注意,孔昭悄然摘去好大一片白子,棋盘上的白子也陷入了孤立无援四面楚歌的境地。
老头对这一结果丝毫不在意,只是喃喃道:“树挪
死,人挪活,想破你这围城之势,还得请外援啊。”
这棋盘上的情景,正如杨孟君如今的境地一般,十死无生!
只见老人捏起一枚白子如从天而降一般,直接便破掉了孔昭苦心孤诣所营造的优势,棋盘再度恢复平静。
老头继续悠悠道:“既然如今是你在下这盘棋,选谁做这天下未来共主,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
他们所讨论的“选择”,却是要为以后天下选择一个皇帝!
孔昭微微点头,不再言语。
不出意外,孔昭依旧是输了方寸棋盘。
起身告辞,老头并未挽留。
到山腰时,却见一个骑着白鹿,头上扎着羊角辫,如同一个瓷娃娃般的少女带着一个手提古剑的年轻男子徒步登山。
小女孩见到孔昭时大眼睛眯成两轮弯月,嗓音糯糯道:“孔哥哥赢了老祖宗没?”
孔昭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老祖宗要是
能被人赢还叫老祖宗么?小丫头,下次我上山的时候再给你带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