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白鹤悠然远去,墨初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杨孟君不论如何都不能死在墨家!墨家底蕴再深沉,说到底只是一个江湖门派,在西蜀两道之地且不能称霸,更不提整个天下了。
哪怕他们解释破喉咙,谁能相信杨孟君是来自寻死路的?他又能如何解释墨家借重铸阳春骗来杨孟君继而设计杀害?
如今张清扬带杨孟君回武当,是好事,也是遗憾。遗憾在于墨一鸣为此生所求付出性命,墨一鸣对墨家的重要性,不亚于星河昭昭对南唐的重要性。
他是墨家家主,墨一鸣为重铸阳春而身死,按理说他应该向杨孟君提出更多的条件,但此刻杨孟君已是这般模样,如何能开的了这个口?再说了,他相信他的表兄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反之从江湖口口相传中不难看出,他这位表兄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
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传令下去,墨家全派上下人人着麻衣,为供奉大长老送行!”
寒冬虽未知,整个墨家已然披上一件白裳。
......
白鹤振翅冲上九霄云外,天尽头黄昏日暮,万里云海浩瀚无垠跌宕起伏,金黄的阳光渲染下一如天宫玉厥。
徐瑾辰当初登十八明月楼观武当云海作诗《天涯明月》,有一句为“玄冥何以画真武,以天为墨地为书”。这万里云海不成是一副恢宏画卷?
无涯峰真武殿前,举目便是云海微澜,烟云如尘事浮沉一般不可捉摸,微风轻轻扶起张芝白胡须,调皮地上扬几下继而远去。
云海尽头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鹤唳,张芝白也睁开了双眼停止打坐,站起身子后手中拂尘搭在臂弯,静静等候着。
大概一盏茶的时间,白鹤从云海中踏着夕阳沉浮而至,直直降落在殿前。
此时的真武殿外除了四尊香炉燃起淡淡烟雾外,别无他人,静谧至极。
抱着杨孟君下来,张清扬冲着武当掌教毕恭毕敬行礼,“见过师尊。”
张芝白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瞥了眼如黑炭般的杨孟君,开口道:“带他去长生殿交给你三师叔,而后来见我。”
张清扬不奇怪师尊的未卜先知,微微点头再次抱起杨孟君便快步跑去。
当初张清扬下山时,张芝白曾言:“何时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时便可归山。”如今数年过去了,张清扬也从当年的懵懂少年成长为一个侠风道骨的一代天师,眉宇之间充满自信和英气,当初的“小师叔”,也长大了。但他对一句话依旧不太明白。对他来说山依旧是山,水还是那谁,何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