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密不透风,蝶屋内却另有洞天。
屋顶上开了一个巨大的天窗,窗户是用一整块琉璃雕成,几近透明。此时秋日的薄光正透过琉璃窗落进蝶屋之中,因为暖和的缘故,草木未见凋零,一片绿意盎然,地面还湿漉漉的,难怪要穿木屐。
方宛正在四处张望,衣袖不经意地拂过一簇植物,她下意识地用手理了下袖子,就见树叶上爬了几条青黑色的虫子,当即失声惊呼。
声刚出口,方宛就意识到了,连忙捂住嘴巴,惨白着脸后退。
“这是幼虫,对,这是蝴蝶的幼虫……我的天……”
看到这几条虫子后,再看这满室的花卉,便再也不觉美丽了,真不知枝叶下都藏着什么。
屋子中央有块大青石,传来涔涔流水声,方宛想起卖舞水蝶给她的那个人叮嘱过一定要将蝴蝶养在水边,当即快步朝青石走去。
走得近了,见石头中央有一凹槽,水声正是从此而来,不知底下做了什么机关,竟能令凹槽里一直蓄满流水。
方宛连忙取出匣子,正要打开,身后传来一连串急匆匆的快跑声,紧跟着,一个人撞了过来。方宛往前一倒,匣子“啪嗒”落地。
那人稳住身形后忙过来扶她:“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两人四目相交,各自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只见那人一身灰衣,头戴斗笠,也做男儿打扮,却是谢长晏。
方宛见她出现在此地已经很吃惊,更吃惊于她竟然也女扮男装!这是什么情况?谢长晏不是应该被拖在路上了吗?
不过此时容不得她多想,方宛连忙捡起地上的匣子,打开盖子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只见里面装着一只黑底紫纹的蝴蝶,翅面墨蓝,近身体的地方各有一道由浅至深的白色波纹,就像流星划过夜空,色彩之美,难以言表!
——却是一只死蝶。
方宛戳了戳蝴蝶的触角,蝴蝶一动不动,她急得摇晃翅身,蝶面上的蓝紫色粉末顿时抖了她一手。
谢长晏见此情形也是一惊:“我、我碰死的?”
“你!你……”方宛气得晕了过去。
“喂!来人啊!不好了,方姑娘晕倒了——”谢长晏连忙叫道。
马车在道旁停了许久。
久到负责监视的小贩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最后推着一车橘子试探地朝马车走过去。
车内依旧偶尔会传出猫叫,车帘飘拂间也能看见一角红衣。
然而,当他推着板车从马车旁擦身而过后,冷汗一下子从额头滑了下来!
他看见了车内的景象——
跟郑氏并排坐在车内,肩膀上还蹲了一只小黄狸的人,不是谢长晏,而是穿了她的红衣的孟不离!
谢长晏有些不安地站在执明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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