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华闻言一笑:“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游戏人间。”这几年,他跟赫奕常有通信,谈的基本都是闲事。赫奕就像他的一个老朋友,保持着不近不远、不亲不疏的距离,不谈心,只怡情。
因此,当赫奕接下去说“怎比得上你?如果世人知道你此番来程国的真正目的,恐怕都要吐血”时,如意不禁奇怪地握紧了吉祥的手——宜王怎么知道陛下真正的目的呢?
吉祥给了他一个少安毋躁的回应。
彰华笑道:“好说好说。我最多也不过是玩物丧志了点,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总比某人被追杀到只能落汤鸡似的躲到敌人的船上要好些。”
如意这才松了口气,听这意思,宜王恐怕不知陛下是为谢长晏而来。
“啊呀呀,我临危不乱化险为夷,恰恰说明了我智慧过人福大命大,百姓们知道了也只会更加爱戴与敬重我。但某人抛下一国子民,赶赴他国,借祝寿为名,行不可告人之事,那才是真正地让百姓失望啊失望……”
如意的心又紧了起来——看来宜王还是知道啊!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我们说点正事吧。”
这是一个鲜冰玉凝般的声音,低柔、悦耳,带着从容不迫的节奏。虽是初次耳闻,但如意一下子就断定了——此人就是姬婴。
黑漆漆的屋子里于是安静了片刻。
最后,还是赫奕先笑了起来:“看,你我在此忙着叙旧,倒是冷落了淇奥侯,他吃醋了。”
彰华“哈哈”笑了起来。如意也不禁捂唇,笑得两眼弯弯。这句话的乐趣,必须结合之前的“日月同辉”看。赫奕不但揶揄了彰华的“断袖”之名,还将白泽也拖下了水。
姬婴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变化,依旧清润平静:“十年之内,广渡、汉口、斌阳、寒渠、罗州五个港口全线开放,允许宜国在此五处设置市舶司,所有交易税率再降七成。”
赫奕的笑声便停了。
“这个条件,是否比程三皇子所开出来的每年三十万金的让利,更加符合宜王陛下的心思呢?”
如意很震惊。没想到宜王竟跟程三皇子颐非暗中有勾结,程三皇子居然给宜国那么多钱!难道燕国不是四国里最强大的吗?这帮人最该找的靠山不应该是陛下吗?他们一文钱都没有给陛下啊!
如意气得整个人都在抖,一旁的吉祥低下头忍俊不禁起来。
而赫奕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我的心思如何,你又怎猜得到?”
“我不需要知道陛下的心思,只是开价而已。”
“你什么时候起不但是璧国的夜帝,便连这程国,都可以做主了?”
“从程王成为我的客人时起。”
如意倒抽一口冷气——程王原来是被姬婴给半道劫走的啊!他想做什么?他劫走程王,又请陛下和宜王来此,这这这这是要一网打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