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入学后第一年的暑假，回到蜘蛛尾巷的斯内普终于能稍微感到一点舒心。

这里没有天天麻烦事不断又讨人厌的波特家小崽子；没有欠得一批话还巨多成天在他耳边嘚吧嘚吧说个不停，惹出的麻烦一点不比波特少的拉缇法；也不用成天盯着三个动向一个比一个可疑的讨厌鬼，这里只有他自己。

只有他自己，和他熟悉的坩埚，以及那些安安静静泡在罐子里密封的珍贵魔药材料。

魔药大师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从没这么感谢过假期。

斯内普熟练地开火，控制火候，取出一支独角兽的犄角，小心地向其中挤入两滴，接着又将它放回原处，逆时针搅拌着其中的液体。

直到关火，他都再没被任何俗世事务打扰。明亮的金黄色液体被装入药瓶，透过阳光，呈现出一种灿烂的橙红色。

没有丝毫瑕疵。他总是希望他的生活也能如同这些出自他手的美妙液体一样，而不是被那群巨怪一样蠢笨的学生糟蹋过后混沌粘腻又难闻的样子。

“噼啪。”

直到这完美的一天假期的傍晚，蜘蛛尾巷的壁炉发出火焰燃烧的声音。

他那位好朋友，卢修斯·马尔福，那颗金光闪闪的脑袋正从炉火中冒出来。

“西弗勒斯，真高兴看到你在这里。”卢修斯拖长了音调，“我听说今年霍格沃茨新聘用了一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不知道你作为同事能否代为引荐一下？”

“真不巧。”期内普瞥他一眼，慢吞吞地回答，“你恐怕晚来一步，奇洛先生已经去见梅林了。”

“哦，你知道——我不是在指被淘汰的那个。”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把这只金毛孔雀的脑袋从炉灰里按回去。

“我都不知道你对霍格沃茨的教授竟然这么感兴趣。”斯内普木着脸说道。

“别装傻，西弗勒斯，我们都知道，唯一一个，她扛过了……诅咒。”卢修斯在本该说到那个名字时停顿了一下，接着不自然地跳过去，“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二十岁女孩，直到前年年中才在英国魔法界留下点痕迹，有什么能支撑她做成这样的事？”

傲慢的推论，带着纯血家族一贯以来的偏见。

斯内普发自内心地感到厌恶，为了一些愚蠢的追求，令他失去了太多东西。可他又能好到哪儿去呢？如果他不曾知晓关于异世的秘密，此时会作何想法?

“那只是个传言，卢修斯，你的谨慎呢?”

“传言，我当然知道是传言，所以我才来找你验证这件事。”卢修斯在客厅中踱步，似乎这样更能让他冷静一点，“西弗勒斯，你同她做了一年同事，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觉得她特别烦人又讨厌。

但在不好透露拉缇法来历的情况下，斯内普发现他似乎没有什么足够有力的证据来说明这点。

“……我不清楚你是指哪方面，但我不得不提醒你。”斯内普缓慢地抬起手臂，谁都知道黑色衣袖下印着的是什么，“这里可没有半点反应。”

“但是——谁也不知道——复活也可能出什么差错——或许他只是不想联系我们——”卢修斯语无伦次地说，“我听说，波特声称过看见他，并且最终赶走了……赶走了他，是吗?”

斯内普不想问卢修斯从哪儿拿到的消息，该死的白孔雀在有些事上总是付出过头的精力。

“他说自己见过……见过他。”他干涩地说，“她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即使他没有召集仆人……我没法赌。”

“她和他不太像。”斯内普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