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儿，先帝、朕愧对太多人，只希望，往后几个儿子能平安到老。”昊元帝似乎有些倦，声音也带上沧桑和疲惫，更像是……交代遗言。

这感觉并不好。

霍闲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舅舅，逸儿有一问题想问。”

“问吧。”昊元帝道。

霍闲琢磨片刻：“当年，您为何……将贵妃纳入宫中？”

他清楚的知道，涉及贵妃王玉洁可能会踩中昊元帝雷点，虽然他从长公主那里听到了一个昊元帝狼子野心无情无义的版本，可先前昊元帝看到贵妃尸体时那种难过、愧疚和如释重负交杂在一起的矛盾感让他觉得很奇怪。

昊元帝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他睁眼看向霍闲，霍闲从他的眼中再次看到种种情绪交织的矛盾，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复又张嘴，再闭上……

几次后，他重新闭上眼睛，声音更显疲惫道：“洁儿……朕亏欠她良多。”

霍闲眼皮一跳：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您既觉得亏欠她，为何对三皇子……没有偏爱些？”他其实想问为什么不考虑萧锦黎当皇位继承人……他从长公主口中已知晓萧锦黎大概率不是昊元帝的亲生儿子，他想知道昊元帝会不会抛开脸面将实情说出，最重要的是了解他对贵妃究竟是何态度。

昊元帝没料霍闲话题这么会转，表情更加复杂：“当初朕为保证萧家血统纯正，后妃中有子嗣的都是朕的表姐妹，贵妃……入宫前的已是人妇。”他点到即止。

霍闲自然听懂他话中意思，眼皮又一跳：“二皇子和四皇子以及两位公主都是您和表姐妹的孩子？”

昊元帝被他的突然疑问弄得懵了懵，有点讪讪道：“老二的母妃淑妃，你小时候还喊她表姑母，忘了吗？”

霍闲：“……”

他就说！

他就说昊元帝是不是真作孽太多，六个孩子一半有问题，敢情问题的原因居然出在父母身上，表兄妹，表姐弟，那都属于近亲，近亲成亲，孩子有问题的几率才大，所以现代近亲结婚是严令禁止的。

“逸儿？”昊元帝见的霍闲神色不佳，有些困惑。

霍闲摇头，现在昊元帝精神状况不太好，还是不让他伤上加伤的好。

“舅舅，您再回忆回忆，最后记忆中最深的一件事是何事。”若古代真有人无师自通催眠术，那么只有真正面对面的催眠才能起效，霍闲需要借助昊元帝的记忆来做排除。

他一说，昊元帝便想起杜含旭为他解毒，随后贵妃因皇后的话自尽，他不禁为贵妃辩驳：“朕去仙乐宫时贵妃与朕一同用膳，她不会害朕。”

要验证毒是不是贵妃下的也简单，让杜含旭检查一下贵妃是否中毒即可，但很显然，以萧锦黎的性子，谁敢碰贵妃一下，就得做好丢命的准备。

况且，毒也不是重点，迷心草毒性不强，重点是让昊元帝记忆混乱的方式，是否如他猜测的催眠，亦或是杜医仙所说的中蛊。

“朕记得，朕听闻你因杀人案进大理寺，朕命涂南尽快查出案件真相还你清白，后来……”昊元帝回忆着，回忆着，记忆就变得模糊起来，“还有很多梦。”

“您还记得梦到了什么吗？”霍闲问道。

昊元帝沉默半晌，方语气晦涩说：“你，杀了朕；思远，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