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债的人并不是第一次上门,但徐薇从来没提过。
徐薇一家口也是万万没想到,大年初一这一天,要债人竟然还会上门,更没想到的是,霍闲竟然也在这一日登门拜年。
猝不及防,大大的猝不及防。
债务问题,还是赌债,别说是崔建他们隔了一层的亲戚,就是夫妻之间都不属于共同债务。当然,霍大志和徐萍夫妇同时欠赌债这点另算。
崔建并没有打算出卖霍闲,因此这不动扫帚不干活的日子翻出了拖把,只想将那要债的流氓给赶出去:“我再说一遍,霍大志夫妻欠的赌债跟我们没关系,你们想要债就去下面亲自跟他们要。都给我滚出去,你们下次要敢再上门,我就报警,看是你们有理还是我们占理,没文化就多读几本书,万一把自己送进去可怪不得旁人,去去去。”
要债两人并没被他唬到,死皮赖脸道:“我们查过了,霍大志和徐萍的债虽然跟你俩没关系,但他们那儿子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还有个亲儿子,你们只要随便给个联系方式或地址,我们要到账,以后就不会再来你们家找晦气。”
另一人也跟着道:“毕竟大过年的喜气洋洋,没谁乐意上别人家触霉头。”说着又瞅了一眼霍闲和霍垣,目光从两人身上掠过,看到那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着配饰,不禁有点儿酸,“刚好你们家今天还有贵客登门,我们继续杵着也让你们家贵客看笑话,老崔您要不然……”
“霍大志夫妻欠的什么债?有欠条吗?”霍闲的突然出声打断了浑身酒气的要债青年。
青年闻声立刻眼睛一亮,在徐薇和崔建都变了脸色的阻止中已飞快说:“不多,就五十万。”
五十万?还不多?
崔建脑门青筋突突地跳,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两天前还只是四十五万!”
“害,那不是翻过年了嘛,我们这些天天在外跑的兄弟也要吃饭,大过年的还跑出来做业务,不得涨涨利息?”青年将涨利息说得理直气壮,说完话头一转,又直勾勾看着一身行头可能就值五十万的霍闲,眼中的恶意就要冒出,但在他张开口,霍闲从西装口袋拿出一张名片朝他递了过去。
青年愣了愣,旋即乐呵了,随手接过名片还弹了一下,口吻诡异说:“讲究人。”
然后看清了名片上的字……额,全是英文,文化水平并不高的青年就没看懂超过个单词,脸上的笑容也僵住。
“……可真高级。”青年扯了扯嘴角,有种被秀一脸的感觉。
霍闲淡淡扫他一眼,语气漠然:“我是一名律师。”
青年盯着他,半晌,头顶缓缓冒出一个“?”。
霍垣嘴角微微一抽,想笑,又赶紧压平,可不能露了破绽。
“根据我国法律,债务人死亡的,应当由继承人以所得遗产实际价值为限清偿被继承人的债务。”霍闲摆开了架势,打算好好给两个二流子上一课,“据我调查得知,霍大志先生与徐萍女士在世时已因赌博败光家产,既无遗产继承,那么其继承人没有义务承担二人债务。两位先生若纠缠不休,我将作为崔建先生和徐薇女士的代理律师正式起诉两位极其背后催债公司。”
“插一句题外话,因赌债所签下的高利贷借条在我国是不允许的,而且即使你们手里真的有借条,在他们没有继承人的前提下,法官不会认可这笔债务。”霍垣双手环胸慢悠悠道,“如今都21世纪了,早已不是‘父债子还’的年代,我奉劝两位一句,注定要不到的钱还是别继续盯着,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人,钱没要到手是小,把自己给折腾进去,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说完又嫌不够,朝霍闲努努嘴:“我们这位大律师,可是能凭一张嘴把普通打架斗殴的小混混送进去吃二十年牢饭的狠人。你们……自个儿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