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眸接过,眼睫因杯中升起的热气而颤动,后又平静地回:“猜到了。”
“心疼吗?”程渠打趣。
他可听好多人说过沈念丞在研讨会上实力护妻的英勇事迹。
啊呸——实力护前妻才对,程渠在心里吐槽。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他说这话时,脸上没透出任何情绪。
“你说阮凝这回该怎么办啊?就现在这种情况,哪家建筑所会要她?”
程渠话音落下,沈念丞眉头拧紧:“还轮到别人选择她?”
等程渠走后,沈念丞掏出手机,修长手指在屏幕敲敲打打片刻,一串熟悉的数字出现在他眼前。
这串数字,他背得比自己的身份证号码还要熟。
可这两年里,从未拨通过。
他不知道阮凝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
阮凝好不容易证明自己的实力,却因为这种荒谬的理由被人放弃,心里肯定不好过。
这样想着,他指间微颤着按下了通话键。
可电话那头始终是通话中的状态。
呵。
他不禁冷笑出声,那么久了,自己还是在她的黑名单里。
自己就算想要关心她,都没办法。
沈念丞一整天的兴致都不太高,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思飘到了哪里去。
把加班当成习惯的他,今晚没有留在事务所里,而是驱车开到了阮凝家楼下。
他摁亮屏幕,20:56。
这个时间就睡了吗?
不会一个人蒙着被子哭吧?
沈念丞思维一经发散,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阮凝是什么状态,可他心间仍然收紧。
他在楼下等了很久,一直没等到阮凝家里亮灯,随后调了调座椅靠背,打算在车里将就一晚。
他也不知道那么做有什么意义,就算知道阮凝肯定不领情。
小憩了一会儿,手机传来震动声。
沈念丞虚着眸,看清来电号码后瞬间清醒。
他连忙接通,急道:“怎么了?”
……
一刻钟后,零点酒吧。
沈念丞西装革履地越过舞池,去向对面的卡座,一小截路走下来吸引了不少女人的目光。
可他视若罔闻,视线紧盯着卡座上那个正在抱着酒瓶,醉意酩酊的人。
一旁守着的服务生见他来了,上前解释道:“这位小姐在我们这儿喝了一晚上了,刚才一直说想回家,我就拨通了她手机上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嗯,麻烦你了。”
“有什么要帮忙的再叫我。”
“好,谢谢。”
沈念丞说完,来到阮凝身前,拿走她手上的酒瓶,缓下声线:“别喝了,我接你回家。”
“不,”阮凝小嘴一撅,眉头一皱,盈润的眼睛紧闭,俨然一副耍赖的模样,“不要!”
“你都喝多少了?”沈念丞视线扫过桌上的狼藉,再看她难受的样子,心中有处地方也跟着不好受。
“我还要喝!”阮凝说完又从沈念丞手里抢过酒瓶。
她力气没有沈念丞的大,沈念丞握着酒瓶顺势将她往前一带,她一下没有防备地栽进沈念丞的怀里。
她还没沈念丞高,眼下只能垫着脚去夺沈念丞举得高高的酒瓶,呜哝道:“你还给我呀,不喝酒,我心里难受。”
沈念丞空出来的一只手贴着她的腰肢,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被拉近,他敛眸问道:“为什么难受?”
“他们欺负我。”
阮凝一下勾起了自己伤心事,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干脆揽住沈念丞劲瘦的腰身,小声呜咽。
沈念丞感受到自己胸襟处的布料被浸湿,低头看着阮凝柳眉微蹙,瞬间觉得自己也心碎了。
他放下酒瓶,将人搂得更紧了些,摸着她细软的头发,敛声安慰:“那我帮你收拾他们好不好?”
“好。”
听见阮凝又乖又软地回应自己,沈念丞一颗心软和下来,欲开口时,听到阮凝还在咕哝——
“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沈念丞他也欺负我。”
“他怎么欺负你的?”
“……”阮凝呜咽着说不出口。
沈念丞看着她皱眉哼哼,心口像是被软刺,一点点扎着,痛意翻涌。
就连喝醉了都还记着自己的不好。
原来在她内心,自己只配存在于那些不好的回忆里。
-
把人哄好以后,沈念丞开车将人送到酒店。
他微微塌腰,动作小心地把人放到床中央,可怀里的人失去了那点温热感,瞬间被惊醒。
沈念丞此刻就虚虚伏在她身上,与她四目相对。
那么近的距离,两人的呼吸声近乎交缠,沈念丞腰身一紧,身上的温度也在逐渐攀升。
可阮凝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清纯又迷离,没有半点要将他推开的意思。
“阮凝,”沈念丞开口时才发觉自己喉间干涸,他嗓音低沉喑哑,目光灼热地盯着她,“回来吧。”
“嗯?”身下的人仍旧懵懂。
“回到我身边,你要的爱,我全都给你,好吗?”他一字一字说的清晰坚定,眸里泛出涟漪。
这样的话,他不止说过一次。
可是每次得到的都是拒绝。
一次次地低头换来绝情的拒绝,沈念丞的心也不是没有冷却过,可现在,他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还是在阮凝并不清醒的情况下。
他苦笑,有什么意思呢?就算阮凝现在答应了,第二天醒来也不会作数的。
可他现在好想听阮凝答应自己。
“阮凝,你要我吗?”他压着心中的燥热,又开口问。
下一秒,阮凝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朝他笑意盈盈地点头:“要啊。”
沈念丞心里微微松动,阮凝身上的酒味扩散,飘到他鼻尖,他似乎也被酒意惹得微醺。
竟然想捏着她的饱满红润的唇瓣吻下去。
而阮凝面色酡红地乖乖看着他,一副任他处置的模样,沈念丞的心快要化成一滩水,他指间挑起阮凝的下巴,唇瓣不自主地发着颤,缓缓俯身向她攫吻,像对待一件珍宝。
温热软绵的触感,沈念丞胸腔倏地一紧。
整整两年,他并不是刻意压制自己,只是除了阮凝之外,没人能让他失控。
而此刻,他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人,丝毫不抗拒他的亲近,他嘴角酿出一点笑意,眼尾微红,抵着鼻尖轻声问阮凝:“你知道我是谁吗?”
“嗯……”阮凝捧着他的脸,眼神单纯得不行,“你是谁啊?”
沈念丞原本温润迷离的眼神顷刻间变得凌厉,他几乎是在一瞬间里跳下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诧。
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答应他对她做刚才那种事情?
如果今晚不是自己来接她,而是其他男人……
沈念丞不愿再想下去。
他回到床边,双目猩红,握着阮凝的肩膀,将人扶起来,眉宇间泛开厉色,用一种近乎呵斥的声线朝她说:“阮凝!你听好了,我是沈念丞,我不是别人!”
阮凝小脸微皱,柔柔推他,“你把我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