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萝也哭了道:“季芈,季芈,您别这样,万事看在小公子份上,您可千万要想开些啊。”
芈月却不理她,只管自己哭了甚久,女萝在状便早已经使眼色让薜荔抱了婴儿出去了,此时只能自己慢慢地劝着她。
芈月直哭到脱力,才见薜荔已经将婴儿抱到西隔间,交与乳母,转身到外头捧了沃盘热水进来,为她擦洗。芈月渐渐平静下来,看了女萝一眼,道:“我要见他。”
女萝大惊,不由摇头道:“季芈,不可!”
芈月看着女萝,神情镇定,一摆手道:“你放心,我并非冲动,只是……我若不能见着他,当面向他问个清楚,我死都不暝目。”
女萝急了,膝前一步抓住她的手:“季芈,就算奴婢求您,为了小公子,您可不能落了把柄在王后手中啊!”
芈月神情变得冰冷,一字字道:“王、后!”
薜荔忙道:“大王把玳瑁拖下去交掖庭令处置了。王后、王后跟大王说,她从无害人之心……”
芈月冷笑道:“她是不需要特意生出害人之心来,却比有了害人之心的更可恨。她又何必特意要对我起害人之心,在她的眼中,我们不过是草芥一般的人,高兴了伸伸手把你从泥潭里拔出来;若是稍有不顺意,就能一撒手任由玳瑁为非作歹,弄死再多的人,她也只不过是一闭眼装不知道罢了。”
女萝咬牙道:“可不是!”
芈月缓缓地抱过孩子,把脸贴在孩子的脸颊上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样的日子,我再也不要过了。就算我不为自己争,我也要为你来争。“她的话语越来越冰冷:“谁也别说,出身就能决定一切,如今是大争之世,谁强谁说了算,那些周天子的血脉一样得死,那些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转眼就国破家亡,为臣为奴。”
女萝和薜荔听得大骇,伏地道:“季芈。”???
芈月摇摇头:“冤有头债有主,一切我都会自己慢慢去动手做的,不急。”转而又道:“子歇的事,我就交给你们去办,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我要尽快见到他。否则的话,我寝食不安。”
两人对视一眼,只得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忽然听得外面有人迎道:“参见大王。”
女萝骇道:“大王来了。”抬眼看芈月眼睛红肿,忙道:“季芈,您的眼睛……”
芈月深吸一口气,调转了心情:“替我梳妆吧。”
女萝忙上前拿了梳子将芈月的头发略梳了一下,又取了一点紫茉莉粉,将她脸上遮盖了一些。此时秦王驷已经大步踏入房中,薜荔忙出了屏风在外相迎。
秦王驷便问她道:“昨日季芈如何?小公子如何?”
薜荔忙道:“季芈昨夜醒来一次,用过药以后又安歇到今日早上才醒。小公子好着呢,都吃了好几回奶了,吃得香,睡得香。”
秦王驷点头,又问:“她如今可醒了?”
芈月便在屏风内答道:“大王,恕妾妆容不整。”
秦王驷闻声笑了:“你如今刚产育完,又有何妨。”说着便大步入内。
见到秦王驷进来,芈月吃力地撑起身子,伏在席上磕头道:“妾身不能起身,恕妾身在这里给大王磕头了。”
秦王驷连忙扶起芈月:“你身子不好,养好之前,就不用再行礼了。”
芈月浅浅一笑,也倚在了秦王驷身边。秦王驷见她眼边还有红晕,起了疑心,问道:“你怎么了?哭过了?”
芈月微一低头,轻叹:“是,我哭过了,方才醒来,才第一次正眼看到我们的孩子,想到生他的九死一生来,不禁悲欣交加,情不自禁。”
秦王驷亦是想到了昨夜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生死之交,不由地将芈月抱住了。
芈月此时心情复杂激动难言,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与秦王驷相处,扭动了一下,想避开那炽热有力的拥抱,轻咳一声道:“大王今日可见着我们的孩子了?”
秦王驷闻言不由地松开了她,转头向屏风外地缪监道:“把孩子抱进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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