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歇手握紧,又松开,摇头道:“我不碍事。”
黄歇睁开眼睛,看上去已经清醒了不少。
庸芮道:“你没醉?”
黄歇苦笑道:“我岂敢醉。”
庸芮道:“你不是已经离开咸阳了吗,怎么又忽然回来了?”
黄歇道:“我昨日离开咸阳,半途却被人挡截……”
庸芮一惊道:“是谁挡截?”
黄歇道:“对方却没有恶意,只是将我挡回,还将我安置在四方馆的客房中住下。我本来不解其意,结果今年看到季芈走进来,才恍然大悟……”
庸芮也明白过来道:“是大王?”
黄歇道:“不错。”
庸芮忙拭着额头冷汗道:“这、这如何是好?”
黄歇苦笑道:“还好,看到她已经把我放下了,我也放心了。虽然秦宫勾心斗角之处甚多,但这次的陷阱,是秦王所为,至少可以让我知道,她尚能自保或者是秦王能够庇护住她。”
庸芮道:“可是大王会不会因此而耿耿于怀呢?”
黄歇看着窗外落日道:“不会。他若是这样的男子,我不顾一切,也会将月儿带走。”
庸芮叹道:“可是,她以后会如何呢?”
黄歇也长叹:“此后的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度过了。”
芈月先回到了宫中,但她没有回常宁殿,只是在马车中呆着,等候着秦王的下一步吩咐。
等了好久,她的车帘被掀起,缪监那张常年不动的笑脸出现在她的面前:“季芈,大王有旨,请季芈回常宁殿。”
芈月一怔,却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先回了常宁殿中,更换回常服,躺了下来。
她的身体本已经虚了,这一日凭的全是一股意念,此时倒下来,便如同整个身体都要散了架似的,女医挚上来为她用了针砭之术,她虽是满怀心事,然则这股气一松下来,便再也支撑不住,便昏睡过去。
直到醒来,便见已经将近黄昏,夕阳斜照着庭阳,她站起来,便叫薜荔为她梳妆打扮。薜荔有些不解,她如今又不需要侍奉君王,何须此时梳妆打扮。
不想到她替芈月梳妆完毕时,便得到秦王驷传来的命令:“召承明殿相见。”
承明殿,夕阳落日,尚有余辉。
芈月下了步辇,一步步走上承明殿台阶。她走得额角冷汗,脚步也有些发软。女萝伸手欲扶,却被她一手推开。
芈月独自走入承明殿,秦王驷坐在殿中,手轻轻地捂着头,捧着一盏苦荼在喝着。他亦是酒醉方醒,此刻便喝着这东西解酒,一手执竹简在看着。
夕阳的光从窗间门缝中透入,在阴影中一缕缕跳跃着。
芈月走到他的身边,跪下道:“大王。”
秦王驷并不看她,继续批注简牍道:“身体好些了吗?”
芈月道:“好些了。”
秦王驷道:“好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芈月轻咬下唇道:“可以走一段时间的路。”
秦王驷道:“要人扶吗?”
芈月道:“偶而还要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