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灼愣了一秒,随即心领神会地开口:“上校,你怀疑玫瑰花是总督府的人送的?”
莫森眉眼不动地盯着他。
“……印象是有的,”时灼话语有些迟疑,试图搜刮记忆无果后,略有无奈地朝他耸了耸肩,“可我也不懂玫瑰的品种,在我看来它们都长一样。”
莫森这才没有继续问下去。
两天后的下午,时灼坐上了前往总督府的悬浮车。莫森照行程在军部出席会议,傍晚还要参加内部重要的晚宴,嘱咐时灼如果遇上麻烦事情,就先联系在家中待命的罗温。
时灼从上车到进入总督府,全程低调跟在李戚容身边,并未遇上什么麻烦事情。见李戚容轻车熟路地与旁人寒暄,时灼也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
这些年轻貌美千娇百媚的情人,装扮上好似百花争妍各有千秋。唯独有个让他在意的点是,到场的情人无一例外都是男性,没有任何年轻漂亮的女性面孔。琢磨片刻没有琢磨出头绪来,时灼就不再花多余的心思去想。
他将思绪放回了自己的正事上,那晚跟着莫森来总督府吃饭,时灼也只到过餐厅与后花园。而这次总督夫人将茶会设在花园,他仍是没什么进入内宅的机会。
时灼只能先搁置心中计划,跟着一众人在花园观赏玫瑰。总督夫人让人介绍花株品种时,时灼就百无聊赖地站在后方走神。那些有意亲近总督夫人的军官情人,认真听完以后又热烈地讨论起来,如同他们不是在玫瑰园中赏什么花,而是站在帝国研究院中讨论科研课题。
李戚容受总督夫人青睐这件事情,在整个军官情人圈中似乎不是秘密。总督夫人很快就将他叫到身边,在众人前毫不避讳地牵起了他的手。
时灼余光扫过左右两侧旁人的神情,就见他们面上非但没有任何古怪,反而带着近乎病态的羡慕与向往。他记起了总督夫人养小情人的嗜好,以及李戚容是监狱长亲手奉上的贡品。
但真正站在这些情人中间,他才发觉监狱长的做法并非个例。这些所谓的军部官员的枕边人,本质上都是总督夫人的情人备选。只是照今天这个翻牌的情况来看,李戚容在总督夫人心中的分量,仍是风头正盛备受宠爱的存在。
为免被四周其他人发现,自己是个不合群的异类,他一边这样漫不经心地想,一边将自己的脸埋了下来。
众人在玫瑰园里赏完花以后,就被领去花藤架下喝茶吃点心,管家过来汇报军部晚宴的安排,总督夫人临时做出决定,将他们所有人留下吃晚饭,时灼对这样的安排求之不得。
他用终端给罗温发去信息,就在总督府待到了傍晚入夜。天黑以后大家进入餐厅吃饭,除去摆在桌上的丰盛菜肴,管家还为每人倒了一杯酒。
“这是采摘花园里盛开的玫瑰,精心酿造的上等玫瑰花酒,”位于首座的总督夫人轻笑着举起酒杯,“大家可以品尝一下。”
从单纯的赏花茶会到临时决定的晚餐,再到餐桌上看似毫无违和感的玫瑰花酒。灵活应变却井井有条的安排似乎只是巧合,但时灼却隐约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来。视线落在面前这杯色泽艳丽的酒上,时灼没有第一时间拿起来喝。
他余光盯着喝下酒的李戚容,就见这顿饭吃到中途的时候,李戚容晕头转向地趴倒在餐桌边。总督夫人以李戚容不胜酒力为由,让管家带人将他扶去内宅客房休息。
时灼坐在斜对面看得眉尖轻挑,旁人或许看不出醉酒与下药的区别,但他将对方神态看得一清二楚,李戚容这是酒里被人下了安眠药。
看样子翻牌行为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床上侍寝的环节。时灼又去观察其他喝了酒的人,发现喝过酒的人都有中药迹象。猜测总督夫人想要的是李戚容,其他人只是留下来打掩护的幌子,时灼很快就想到了混入内宅的办法。
他在前线接受过相关抗药性训练,普通的安眠药对他不起任何作用。决定伪装成被下药的沉睡模样,让管家的人将自己送入内宅客房,时灼毫不犹豫地喝下了眼前这杯酒。
几分钟以后,他眼皮沉重神色困倦地趴倒在了桌边。
脸庞朝下埋进臂弯的那一刻,手腕上的终端忽然轻轻震了起来。料想大概是罗温发来的通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终端的动静,时灼无声挪动压在脸下的另一只手,悄悄关掉了终端发出的震动声响。
下一秒,他感觉有人停在自己背后,伸手将他从餐桌前扶了起来。
无暇去顾及突然打进来的通讯,时灼闭紧双眼放软了自己的身体。
与此同时军部大楼的宴会厅中,面沉如水地挂掉终端上无人接听的通讯,眸光划过记录里罗温紧急打来的通讯,莫森冰冷的面容里夹带几分焦灼怒意,重重踩着军靴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罗温在街道的公共监控中查看到,送花的人与送茶会邀请函的人身形一致。隔壁老眼昏花的园丁也上门道歉,称玫瑰花是总督府私人培育的昂贵品种。新品种并未流入城中的鲜花市场,所以他当时没能立刻就分辨出来。
总督府的茶会醉翁之意不在酒,总督夫人的真正目标是时灼。
第35章 选项
时灼被两名侍从左右搀扶,送入了内宅的客房里休息。等那两人关门离开以后,他睁开双眼从床上爬起来,黝黑的瞳孔中仍是一片清明。
他走到紧关的门边站了片刻,确认过门外没有任何动静后,轻轻抬手拉开了面前这扇门。按照罗温给他的图纸来看,内宅一楼是餐厅客厅还有阳台,总督府的卧房与书房设在三楼,而他眼下身处的位置,就是位于二楼的客用房间。
想要进入三楼赫尔曼的书房,就要先从走廊里找楼梯上去。时灼放轻脚步跨出房间门外,在昏暗沉寂的走廊里走了两步,就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起来。
先不说其他喝下酒的人睡得有多沉,从走廊两侧房间的装修与分布来看,就与罗温给他的二楼结构完全不同,反而更像赫尔曼与夫人日常起居的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