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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郎:“可是、可是……”

“那么,”叶碎金看着他,“我们因为顾虑敌人的百姓,所以空耗了许多天的军粮马草、人力钱饷,直接放弃,空手回家是吗?或者把许多我方儿郎的性命,白白填在城墙的箭垛上,只为了领兵者的良心是吗?”

夜色里一片安静。

只听到身周许多兵器偶尔磕碰摩擦的声音,搬抬器物的声音。

许多人的身形在火光里都成了黑色的剪影。

“战场上,这种情况多的是——对方的城池里有百姓,或者驱赶着百姓打头阵,自己的兵卒藏在百姓的后面,或者干脆捉了你的妻子父母,迫你领兵投降。这种事,以后你们会遇到不是一次两次,我只问,这时候你怎么办?”叶碎金问。

大家都说不出话来。

九郎更说不出来。

十郎看看叶碎金,看看九郎。很希望有人来告诉他这种时候该怎么选择,什么才是对的。

段锦屏住呼吸。

“以后,你们都会坐在我的位置——一军统帅的位置,都会面对许多类似的情况。”叶碎金扫视她的兄弟们,道,“我今天说的,你们都给我记在心里——”

“一军统帅,永远都不能去考虑敌方的百姓。”

“有些时候,甚至不能考虑己方的百姓。”

“敌人推着百姓逼阵,你犹豫再犹豫,敌人就逼近了。”

“敌人推着百姓逼阵,你就不能犹豫,立刻要下令弓箭压制,要使阵前人呼喝,使百姓知道往两侧逃脱。”

“百姓若命大,往两侧逃的,自可留得命在。若有妄图冲进己方军阵求掩护的,必须当场格杀。”

“一个百姓冲进来,大阵便开了一个口子,十个百姓冲进来,大阵便撕开了十个口子。口子一开,收割的便是我方儿郎的性命。”

“此时此刻,往军阵里冲的百姓就是敌人。”

“皇帝可以仁慈,百官可以仁慈,唯独我等领兵人于战场之上,决不可以仁慈。”

“慈不掌兵——我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让我与你们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