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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相却不说话。

说出来不吉利。

袁相放开了他的袖子,道:“我觉得你多虑了。现在毕竟不是从前了。”

他们这位皇帝,是自己打下来的天下,她杀戮重,又是女子,文人中对她风评不算很好。

文人心中期待的英主,是伟丈夫。

但现在终究不一样了,叶碎金已经坐上了皇位,她再面对的不是战场上的敌军,而是自己的臣子了。

她总不能举刀相向。

袁相是这样相信的,打天下和坐天下是不一样的。

“你瞧,陛下都知道不阻塞言路。纵他们想做是她不喜的,她也肯让大家好好争一争、辩一辩。”

“明君英主正该如此。”

杨相颔首:“但愿吧。希望是我错了。”

但他内心的忧虑不减。

因殿中争辩激烈时,他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在龙椅上撑着腮笑呢。

她眸子幽幽,笑得让他都感到害怕。

袁相道:“你就是想多了。如今毕竟不是从前了。陛下比我们更晓得何是为君之道。”

文人梦想辅佐明君。

怎么才算是辅佐,主要就是谏议、帮助君主决策。

再托大一些,甚至教导君主、替君主决策也是有的。

但他们这位主公好像天生便知道怎么当皇帝,根本无需他们谏议、教导。

在这位女帝的手下,他们更多只是执行者。

执行她的意志。

袁相拖着杨相:“走,去公房,一大堆公事等着办呢。”

可往政事堂公房去的路上,袁相情不自禁地回顾这些年的许多大事。

然后他发现,自他追随了叶碎金以来,她所有的意志都得到了贯彻。

她想做的都做到了,她想杀了都杀了,她想得到的都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