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净词在看到来电的那一秒滞住了脚步, 没有备注, 眼下这十一个数字,他算熟悉,按到接听。
庄婷端着声音, 捏紧嗓子,一副矫揉造作的甜意侵入这凛冽的风声:“这一周我要到国外进一批货,能不能麻烦你接一下老二放学?”
梁净词直言:“我没有义务替你照看孩子。”
他接着话, 没再往前走。只觑一眼对面的餐厅,因为店里暖气足, 迎灯脱下大衣, 背门而坐,毛衣是薄薄的天青色, 勾出窄肩瘦腰的形。
像一枚剔透的碧玉。
梁净词的眼波在她后颈与耳侧稍作停留。
又稍稍抬起下颌,看向她对面的男……生。
想来想去,不能称之为男人。
十八九岁大小,戴一副薄薄的眉框镜, 单薄、瘦削, 是和对面的女孩出双入对时,会被评价一句“好配”的长相。
都温柔敦厚, 都文质彬彬。当真出双入对,是会携手共赴图书馆的一对学神情侣。
庄婷的声音将她的浮想联翩扯回——
“你给安安请个保姆也行啊,他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是梁净词,不是梁守行。”
他一边对电话开口,一边摸一摸口袋,捏住一个快空掉的烟盒,手指紧了紧稍作宣泄,语气还算平静:“不知道你是不是拨错电话,还请不要碰上一个姓梁的就开始行乞。如果实在不会做人,起码做一个正直的母亲。”
庄婷嫣然一笑,语气更是柔和几分:“怎么了,只是接孩子放学,帮个忙也不行?什么做人不做人的,说到底你也是他们的哥哥,这两天老大的学校申请下来了,还想说请你和大姐吃个饭,看来也不肯赏脸咯?”
梁净词只说:“体面一点,庄女士。”
庄婷说:“该做的我做了,到这份上,不体面的人恐怕不是我——算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自个儿想办法,帮我像翎姐问好。”
他说:“她很好,六根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