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虚仙姑说道:“为了老太太不糊里糊涂的死去,我就是装十次疯也心甘情愿。”
陆善柔悄悄秘授其法。
文虚仙姑闻言脸色一变:“真要这样吗?会把你也卷进来的。我们的家的水深的很,除了赵家,三通商号还有其他两个大股东,到时候怕是你很难从这摊浑水里脱身上岸的。”
陆善柔说道:“你我之间,不必多说,多少年的手帕交,你帮了我很多忙,在北顶也庇护了好些走投无路的苦命女子。况且我已经和魏崔城定了亲事,有了牟斌当靠山,即使有人想动我,得看看牟大人的脸色。”
文虚仙姑大惊:“啊?订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收到喜帖?”
陆善柔说道:“就是昨天,钦天监合了八字,就在明年二月二十六,魏崔城今天送了一天喜帖,你一直守着老太太,不在北顶,因而没收到。”
“恭喜你们。”文虚仙姑又喜又悲,因而表情十分扭曲,就像中邪似的。
陆善柔双手握住文虚仙姑的肩膀,“对,就保持住这个表情,可以开始了。”
文虚仙姑蓦地把陆善柔狠狠一推,“你——”
陆善柔连连后退,一下子被推出门外,直接撞到了二楼栏杆上,“啊!你要做什么!”
文虚仙姑跌跌撞撞的追过来,死死拉着陆善柔的手,“我的遗嘱!”
一听到“遗嘱”二字,无论是房中正在给赵老太太擦洗身体的赵四钱,还是在小楼中间天井里指挥搭建孝棚的赵大钱,闻言都停止了手里的活计,赶到了二楼。
文虚仙姑装作赵老太太临终前嘶哑低沉的嗓音,嗓子里就像有一口吐不出来的浓痰,气吼吼的,“遗嘱!我死的冤……冤……”
文虚仙姑一边说着冤,一边紧紧掐着陆善柔的手,把她手背的青筋都掐出来了!
陆善柔疼得哇哇大叫,“老太太!你有什么冤屈直说便是!不要附在您亲孙女身上啊!死人附身活人,活人会元气大伤的!”
赵四钱最先跑过来,问:“遗嘱在那里?”
文虚仙姑努力翻着白眼,把黑眼珠使劲往眼皮上方顶,只露出眼白,看起来很像鬼上身,十分吓人,她用白眼看着赵四钱,语气变得温和,说道:“小四郎。”
小四郎是赵四钱的小名,因其小时候比男孩子还顽皮,整天上房揭瓦,斗鸡撩狗,赵老太太就叫女儿小四郎。
赵四钱缓缓跪在地上,“娘,您走的不安生,是女儿不孝,有什么冤屈,就告诉小四郎吧。”
这时赵大钱也爬楼上二楼了,他跪在赵四钱旁边,“娘,是儿子不孝,您有什么未了之事,快告诉不孝儿。”
其实两人最关心遗嘱在那里,但两人都是体面的人,众目睽睽之下,都不好意思直接问遗嘱的事。
虽然没有遗嘱,但按照继承规矩,“三通”商号里的赵家股权应该是赵大钱、还在南京的赵二钱和坐产招夫的赵四钱平分——英年早逝的赵三钱只有文虚仙姑一个已经出家的女儿,因而三房已经绝嗣,没有资格分。
目前三人手上已经有了巨额财富,但钱这个东西么,谁还嫌多?
如果赵老太太的遗嘱能够指定自己全部继承、或者继承大多数“三通”的股权就最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