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柔吃着咸萝卜,问魏崔城,“郭夫人是军户之女,她父亲是谁?目前在何处?”
魏崔城想了想,“她父亲是华军医,医术不错,在沙场上抢救了不少人命,目前人在何处,我不知道,郭佳嘉肯定知道。”
陆善柔又问:“华军医以前跟着何鼎出征过吗?”
“啊?”魏崔城摇头,“我不知道,我一并去问郭佳嘉,或者去锦衣卫问我干爹。”
“不用。”陆善柔连忙阻止,说道:“这种小事莫要问了,反正我明天要去探望郭夫人,面对面问她便是。”
次日,陆善柔带着半车的礼物,来到了郭府。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郭家二房虽然失去了武定侯爵位,但是底子尚存。
郭府位居权贵云集的西城,马车进了门,又换上一辆在府里的马车,吱吱呀呀走了一会,才到了内宅的垂花门,陆善柔下了车,又坐上一顶轿子,被抬进了正院。
一走进正院,就闻到一股药味,陆善柔跟着侍女走进卧室,郭夫人半卧在床上,看得出她是个要强的女人,虽然伤病在身,但发髻梳得一丝不苟,化了淡妆,看起来挺精神的。
郭夫人在床上欠了欠身,说道:“我身上有伤,不能迎接贵客,失礼了。”
“客气了。”陆善柔坐在床边的圈椅上,“你在养伤,还关心我和寿宁侯的官司,没事的,官司已经打赢了。”
郭夫人笑道:“我已经听相公说过了,他把从外头打听细节全都告诉我,说你如何去敲登闻鼓、如何自己写状纸、还有魏千户如何有男子气概,驾着马车过去接你、魏千户如何说起了十年前的一桩旧案、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亲自去寿宁侯府要人等等,哎呀,比戏文还精彩,真是大快人心啊。”
陆善柔观察着郭夫人的神色,说道:“官司表面上打赢了,其实张管家只是帮凶而已,把他推出去平息民众怒火,真凶并没有绳之以法。若没有寿宁侯的默许,张管家也做不出当街掳人的事情。”
“只是……目前只能如此。寿宁侯把所有事情都推给了张管家,张管家已经被灌了哑药,还断手断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
郭夫人低垂着眼眸,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往今来,皆是如此,走狗都没有好下场,不过,既然给人当狗,就应该有走狗的觉悟,结局无非是或杀或剐,没什么稀奇。”
陆善柔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不管怎么样,凤姐救出来了,她没有受伤,还挑起了老百姓对十年前何鼎之死的各种猜疑,寿宁侯就是把张管家推出来送死,人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我听人说,现在不仅仅是京城,这事都传到京城之外了,都在议论,寿宁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他捂嘴没捂成,现在闹得满城风雨,看他是否有本事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郭夫人说道:“这都是陆宜人的功劳啊,若不是你把此事挑明,十年前的旧事谁能知道呢。”
陆善柔说道:“不是我,我没有这个本事。是何鼎本身是个了不起的太监,会武功、立下不少战功,为人正直,那些瞧不起太监的文官武官们都有好些佩服他的。”
“尤其是他遭遇严刑逼供时说的那句‘是孔子孟子’,真是听者落泪。所以,何鼎虽死了十年,气节尚存。很多人没有忘记他。”
郭夫人点点头。
陆善柔察言观色,问道:“听说郭夫人的父亲是医术高明的军医,以前可有与何鼎一起出征过?”
“啊?”郭夫人身形一震,说道:“我父亲他……曾经在何鼎账下当过军医,很佩服何鼎。后来……带着我去了山海关当差,那里条件不太好,没两年就病了,医者不能自医,后来就在那里去世,按照他的遗嘱,我将他的骨灰葬在京城。”
陆善柔说道:“原来郭夫人的父亲与何鼎还有这个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