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萧谦行听见朝术的话, 面色明显一怔:“萧子宴竟放心把名目繁多的事务交给你?”

朝术吃惊:“你不知道?”

“其实我也疑惑, 他对我太过于放心了。”朝术先前还未仔细深思这个问题, 现在细想, 眉头就拢成了小山, 还下意识咬上了自己的指尖。

萧谦行怕他失控咬伤自己,就将朝术葱白的手指从他嘴里拔.出, 用温凉的手指轻轻抚平他眉间的不安,哄道:“在他人眼中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如今朝堂看似只剩他那一脉势大,志骄意满下,他就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认为你只能依附他们,胆大狂妄也是人之常情,不必过于忧虑。”

话是这么说, 朝术却不敢彻底对萧子宴放下心来,只能将对他的警惕默默提升一个档次。

他走神时间太长,没注意萧谦行暗色的眼神落在他晶亮的手指上, 等回过神时, 就感觉温热濡湿的软物舔.舐着他的手指。

朝术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手, 耳根子俨然是涨红的模样。

他磕磕绊绊着:“下回用手帕擦便是了, 不、不必用嘴。”

话音一落,朝术又觉得懊恼得不行,他这样子瞧上去也太纯情丢人了些,半点都不像是身为一个囚禁他人的变.态应有之相。

可那放浪形骸的性子也绝非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养成的,朝术叹着气,眼神乱瞟间,忽然发现桌案上摆了一株尽态极妍的小花,品种他认不出,只见红润的花瓣娇艳欲滴,露珠正从纹路上摇摇欲坠地滚落。

原本惊慌失措的心情骤然平静下来,朝术也不急着寻那解决之道,他探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柔软的花蕊,抬眸好奇地问:“你竟是开始修身养性了,这是何时养的?”

嫩黄的花蕊被他轻轻触碰一下,就软软地晃了晃,还有些细细碎碎的花粉沾在指尖,轻轻一抹就消失了。

“闲来无事,也只能养些花看看书打发时间。”萧谦行说着话的时候眸光紧紧盯着朝术,虽然他面上没有丝毫怨念的情绪,语气也稀松平常。

但朝术听了还是打了一个寒颤,后宫女子为何那么多养花种草养小宠的,还不是大多无事可做,只好靠着这些小玩意儿来消磨无望的时光。

甚至还有专门讲红豆绿豆混在一起,再挑拣分类出来。

朝术哑口无言,自知自己问错了事,便说了些甜言蜜语来哄萧谦行,又稀里糊涂地承诺日后不管再忙都会抽出些时间来看他后,萧谦行的神色好看不少。

“朝公公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我,想来也不是突然念起了偏殿还有我这个人,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萧谦行忽然意味不明地说,朝术顿了一下。

还真让他给猜中了。

朝术在心中幽幽叹了口气:“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

有求于人时,他就变得特别温柔小意,还特地钻进了萧谦行的怀中,任由对方把他头顶的玄色乌纱巧士冠摘下,然后摸摸他的脑袋。

朝术的乌发顺滑又柔软,好似上好的绸缎,从手中滑过时,带来一阵清清凉凉,萧谦行终归是爱不释手的。

濡湿的吻贴在他的眼皮上,萧谦行轻柔地说:“怎么还欲言又止了,是何事难到了我们聪慧的朝公公?”

朝术顿了顿,干脆就将所有的事和盘托出,他说完之后还注意去看萧谦行的脸色,只能说不愧是被培养为储君的男人,即便是谈及迫害他至此的生父都神色莫辨,仿佛遇见什么事都波澜不惊,不能让他心潮起伏。

但他其实见过对方情绪剧烈波动时的模样,面颊好似天边染的红潮,一颦一笑都能在人心间留下难以不平的涟漪。

朝术的心颤得厉害,那是难以言明的滋味,他摸着心脏,不敢再往下深想。

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后,他就仰着脑袋在萧谦行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用放柔了的语气说:“玄序,教我。”

萧谦行跟他咬耳朵:“朝公公难得来一次,便是只同玄序谈公务吗,真是好生冷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微微弯着,瞳孔中却不带多少笑意。

光风霁月的面容依然冷冷淡淡,仿佛见不到他的多少情绪变化。

朝术却能看见他漆黑的眸子里染着浓烈燃烧的火,他以为对方是恼怒至此的。

萧谦行怎么说也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无数人敬重的储君,现如今却只能龟缩在这一方小小的偏殿,等待他的垂怜。

他趁人之危后还不会每日来看对方,一来就是为了一己之私,萧谦行大动肝火也属实正常。

朝术撑着萧谦行的腰,伏在对方身上,睁着明亮的眸子看他,语气是连他自己听了都要吓一跳的轻柔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