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如桥身后下了马车。
一抬头,先看见的是密密麻麻得几乎能塞满河道,悬挂“秦”的大秦商船。
无数船板搭建在船只与河岸中间,数不胜数的商户们,或是在一旁卸货,或扛着包裹在甲板排着队。
今日天气不错,太阳暖洋洋,一阵阵吹来的湖风也不像往常那般冰凉刺骨。
像如桥这样胖乎乎体型的,几乎都出了薄汗,他们等候在甲板,一边擦着脸,一边兴奋地聊着,站在他们前方的人则一步一颤地踩着船板,慢慢走向河岸。
这些人下了船后也不能乱跑,十人成一组,然后被驻守在暗月河的东女部落战士们带去隔壁帐篷,验明身份,收缴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尖锐刀具。
张婴打量这些人几眼,收回视线,看向如桥道:“仲父的信呢?”
“人在那,已经过来了。”如桥指着不紧不慢走过来的黑衣信使,忽然语气怪怪地说,“你在这世上真的有畏惧的人与事吗?”
“当然有!”张婴点头,“难道你没有。”
“我有……但你连……”皇帝都不畏惧,就不怕信的内容不好么。
如桥想说这话,但话到了嘴边,又自觉丢了气势,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变成了,“连没什么……反正我看不透你,怪怪的。”
“嗯。”张婴欣慰且理解地点头。
若随便被一个蠢蠢的家伙看透,岂不是更糟糕么。
这时,信使从怀中掏出三份布袋,一份递给如桥公子,另外两份双手呈给张婴。
如桥欣喜地笑了一声,道:“是阿兄兄啊!果然,我就知晓阿兄兄最是挂念我。”
张婴瞥了他一眼,避开半步,没有做声。
张婴接过布袋,嬴政的布袋子很轻,扶苏的布袋子沉甸甸的。他先翻开嬴政的信件,翻来覆去也只看到一句话:于此地等仲父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