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忧没有俸禄, 我本就家贫。母亲临终前还在担心挂念我,这是我不孝。妻子跟着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也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不义。”

眼看着元稹越说越沮丧, 姜烟刚准备上前去安慰一番。

白居易比她动作还快。

“母亲记挂孩子, 这是人之常情。哪怕你不曾被贬谪, 伯母也一样会记挂你。至于弟妹……”白居易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元稹对面,他都不知道微之那些年心中又那么多的苦。

“弟妹也会谅解你的。”

白居易在这方面实在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得。

他心中一直都有湘灵,之后按照母亲的意思娶了杨氏。

可她嫁进来之后,也没有过上多舒适的日子。

一样跟着颠沛流离。

一贬再贬。

“我懂的。”元稹拍了拍白居易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又说:“其实这些年收到你的信, 我才觉得安慰。还有你那时为我母亲写的墓志铭, 多谢。”

说起来, 白居易和元稹除了在长安做校书郎的那段日子安逸快活之外,大部分时候其实是聚少离多。

元稹回乡丁忧的时候,白居易在遭遇贬谪后,凭着自己的努力,重新升职成为左拾遗。

两人就此擦肩而过。

在元稹丁忧的那些日子,白居易和白母一直都有资助元稹夫妻。

姜烟没有打扰他们。

元稹和白居易的人生,他们自己就可以互相诠释,互相理解。

她就安静的坐在一旁,作为一个观众,去看这对挚友走过日薄西山大唐的人生旅程。

“是吗?”白居易轻笑,一切想要说的话,都在这相视一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