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去的时候,洪升只沉默的坐在船头,一言不发。

姜烟静静的看着,突然不明白苦难于人倒是好,还是坏。

这些惊艳过世界的文人才子,好像没有平安度过此生的。

仿佛只有经历了彻骨的痛,或命运的波折,才能写出令人难以忘怀的作品。

而洪升经历的,不仅是事业上的打击,还有来自家庭的矛盾。

一直到下船前,洪升才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姜姑娘,这世上的父母与子女,当真是千古难题。”洪升望着头顶明月,捏着衣角,直到将指甲盖捏到泛白也不松开。

姜烟不知为何想起了姜父,沉默了几秒,也抬头望着月亮:“是啊。麻烦,又不麻烦的。只要有一个人退让,其实就可以让什么矛盾都被覆盖。可也只是覆盖,假得很。”

她和姜父之间,其实只要自己退让半步,也不是不能维持父慈女孝的局面。

可姜烟现在不愿意了。

这样虚假的表象,她不想要。

自己受委屈,姜父也不自在。

洪升点头。

他的老师和友人不是以“孝义”为表率,便是远近闻名的“性孝友”。

洪升自然也是个孝顺的。

可这次回了钱塘,他知晓自己会与父母之间的矛盾愈发明显,最后的结果不仅是他带着妻子孩子搬出家门,更是连杭州都待不下去了。

“若是我无错,我这般是为不孝吗?”洪升咬着牙,怎么也无法从这件事情里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