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范仲淹面对晏殊,作揖鞠躬,执弟子礼。

两人早已不是穿着绿袍,在风中奔跑的青年。

“你做的……其实没错。”晏殊从未觉得范仲淹那么做是错的。

他只是觉得范仲淹的方式方法其实可以更委婉些。

“我知旁人都说我圆滑世故,可为官之道若是与你那般刚强,如你大才,还能九死一生,百折不挠。但这世上更多的是平平无奇,却有一颗真心的人。他们若是都如你,那注定是真心被官场碾碎,天威难犯!”

晏殊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诚恳。

他不在意外人怎么说他。

圆滑也好。

世故也罢。

他的“小园香径独徘徊”,是晏同叔这一生所求。1

范希文的“长烟落日孤城闭”,也是范希文的所做所求。2

范仲淹却心中感慨,他只是想证明自己并非为了名声才写那一篇《上资政晏侍郎书》,以铭心志。

从未想过要给老师带来什么不好的名声。

“大宋有你们,我亦是满怀欣慰。”晏殊抬手拍在范仲淹的肩头:“希文,老师与你行的道不同,却殊途同归。有你在,足以证明我的举荐,我的欣赏,都不是白费。”

晏殊为官,或许没有做出什么经天纬地之事,也不曾为大宋力挽狂澜。

他就只是站在这条名为“大宋”的路上,朝着一个又一个后辈伸出一只手。

范仲淹、欧阳修、王安石、富弼……都是他一手提拔举荐的学子。

姜烟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师徒,脑海中那个印象渐渐成型。

“既如此,便继续吧!”晏殊开怀大笑,周围幻境再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