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紘白了他一眼,低声呵斥:“你还乱说话!”随后又对范仲淹说:“希文,其他人也不是不来,只是……”
“我都明白。”范仲淹笑着收下他们递来的东西,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次贬谪有多不好,甚至还能面上带笑:“这天下事情,总要有一个人来说。他们心中有顾虑,我没有。我宁可高鸣而死,也不愿沉默着生。”
“山高水长,一路小心。”
“对!一路平安!”
待那两人离开,姜烟陪着范仲淹站在城门下。
上次,她在这里目送着晏殊离开。
这一次,是范仲淹。
姜烟知道,他们都回来的时候,就是北宋第一次新政改革的开始。
“先生,吕夷简如此,您不怨吗?”姜烟好奇吕夷简,也问过赵祯。
在赵祯的口中,吕夷简虽有趋炎附势的行为,但他亦是一个有才干的能臣。
刘太后摄政时,便是吕夷简几次冒着犯上的风险制约太后。
平日里也提拔有才干的人。
“吕大人只是做了一个为官者会做的事情。”范仲淹不赞成,也不推崇,但他也不会觉得吕夷简因此就有多奸恶。
“老师为官,重平衡。他最是不喜欢见到有任何偏倚。吕大人为官,重权利。但又不会做权臣,只是略有那么一点,排除异己,可真要遇见什么事情,他又能提拔对方。而我……”范仲淹握拳,朝着面前的空气猛地冲出一拳:“就是这个拳头。你若是握着拳一直缩手,便会不舒服。我不舒服了,就一定要出拳。有枣没枣,打几下试试。我不信,我这《百官图》不能让官家看出道理来!”
“姜姑娘,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用的方式,走的路不同。所以,何怨之有呢?”
范仲淹坐上马车,只伸出一条胳膊对姜烟招招手告别。
一如当年晏殊离开应天书院的时候,他的马车里也传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