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宿傩这么说,我自己却没有真实感,用手去触摸小腹,手掌下平坦温暖,很难想象其中孕育着牵连我与他两人的新生命,倒是宿傩信誓旦旦地露出为人生父的松懈表情新鲜有趣。

自那日磕了他的脑袋,宿傩就没有再管束我的行动,我说要出门逛逛,他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听从他的话结结实实穿上好几层单衣,严丝合缝、虫蚁都不能近身。回头一看,宿傩竟也穿好羽织,满脸理所当然的要与我一同出门。

“我要自己去,你跟着鹿都不肯接近了。”

宿傩摇头,无奈道,“我又不曾吃它,为何要躲我。”

“你身上的咒纹像极了猛兽的斑纹,鹿自然不肯。”

“”

并非我夸大其词,这是事实。鹿是纤细敏感的动物,就算我与宿傩在此处定居已久,也一次都没见它们主动亲近宿傩。想来也只有宿傩身上的纹路吓到它们这个理由了吧。

听我这么说,宿傩也只好放弃同行的念头,一边脱去羽织一边念念有词,说我腹中有子、无法幻化原身自保,若遇到危险不知该如何是好,云云。

“里梅在就好了,让她陪你去。”

“部下可不是这么随意差遣的,你们不是有重要的事要办?”

我并起手指扇风,“只是去河边走走,太阳落山之前就回来。”

宿傩没有回答,从身后接近、将下巴搁在我肩上,高大的身躯形成的阴影将我笼罩其中。我侧头,亲吻他的脸颊。

“你在担心孩子的事?若不是我,换成其他女子,你早就子嗣成群了吧。”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神与人有别。

自人中诞生的神尚且如此,龙神只会更加艰难。我没有见过同类,早就断绝了繁衍后嗣的念头,所以最初与宿傩在一起没想太多——就算他厌倦了、离开我,我大概也只会伤心一阵吧。

但是现在不同。

我没料到自己会落入名为“爱”的深渊,不再苏生,离开他后记忆依旧会纠缠着,直到此身燃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