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切忙完,李寸心累瘫在地上,双手撑在背后,仰着头,鼻子呼吸进的空气已不足够提供身体所需的氧气,只能长大了嘴不停喘息。
她觉得肺快要裂开了,手臂扶着陶缸的边缘,额头靠在陶缸上,肩背不断起伏。
她发尾湿淋淋的,后脖颈浮着一层水光,体恤也被汗水濡湿了一大片。
颜柏玉拿着兽皮盖在李寸心身上,“别着凉了。”
李寸心一抬头,就看到坐在温水中,脑袋歪着的女人的脸。
女人青紫的可怖的嘴唇已有了些正常颜色,水的热气熏蒸得她面颊湿润。这是一张很年轻秀气的脸,鼻头生得圆润,唇形饱满,有一对招风耳。高个的女人侧着的脖子上有颗小痣,没有耳垂,眉毛很淡。两个冻僵的女人看上去都只有二十来岁,和她俩差不多大。
两人闭着眼,眼皮没有一丝颤动,歪着的脑袋对着地面,脸上带着一种向往大地的微笑神情。
李寸心的心就和外头那被风戏弄的枯叶似的,飘飘荡荡,她问颜柏玉,“她们会醒吗?”
颜柏玉握着水瓢给冷下去的水缸从边缘细细地加热水,“会没事的。”
颜柏玉的声音很轻柔,她的镇定以及她对冻僵救治知识更多的了解让李寸心的心里不那么惶然得难受。
李寸心靠在水缸上看颜柏玉加水。颜柏玉的动作优雅,她握着水瓢微微倾斜,细小透明的水柱周围缠着一层热气注进水缸边缘,她手指伸进水面细细拨动。这些她做起来很有韵味。
李寸心发着呆,空空的腹腔咕噜咕噜一阵呜鸣。
颜柏玉轻笑着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