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碗筷都是自己洗了自己收着,所以众人吃完离席后,桌上便只剩下中间装饼子的竹篮和盛粥的砂锅,以及两碟子小菜。

座位上只剩下了吃饭像喝药的李寸心,以及一贯细嚼慢咽的颜柏玉。

李寸心脸埋在大碗里,碗沿上露出两只眼睛,瞄着颜柏玉。

她忘了昨天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在睡过去之前,颜柏玉一直守着她。

她这前半生就没享受过这样温柔细致的照顾,她的母亲是有些强势的女人,对她的教育一向是跌倒了哭破嗓子也得自己爬起来,生病的温馨时刻仅限于问她想吃什么,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仅仅发烧,她母亲不会半夜守在她床头给她降温,直守到她睡着,就算这么做了,她母亲一定生疏,她自己也一定不自在。

深夜里人容易胡思乱想,兼之生病情绪脆弱,昨夜里她对旁边有人关切她的感觉很依赖,但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受宠若惊,尴尬、尴尬得浑身刺挠。

她这人一尴尬一紧张,就想着以玩笑的方式将其化解,“你昨天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颜柏玉抬起眼睛,目光不由自主定在昨晚那张呢喃轻语的嘴唇上,它颜色苍白,好似强撑着这份活力,“你睡着了。”

李寸心笑道:“昨天晚上我鼻子堵了,我没打呼噜磨牙说梦话吧。”

颜柏玉眼睛又移开了,少顷,冷淡地说道:“没有。”

春回的燕子飞入门前檐角之下,透过阴云的风吹动后门吱呀,颜柏玉的回答像一道休止符,让两人的对话出现间歇。

颜柏玉拿着自己的碗筷起了身,“你慢慢吃,我先去养殖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