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从里到外,都被养坏了。
钱德胜整个人都懵在那里,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只觉得世界都是寒冷的。
然而他的父母都没有理他。
吃完饭后,他们就将吃剩的东西锁起来,两人回了房。
两人全程没理他,不管他有没有吃东西,有没有弄干净自己,有没有换衣服……
他气得咬牙切齿,猛地跑了出去。
孟春燕从门缝往外看,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站起身。
不过只一会儿,她又重新坐下来。
钱营长也听到外面的动静,见她站起又坐下,知道她心里到底还是有关心儿子的,可他们的儿子……
“春燕,对不起。”钱营长愧疚地说。
孟春燕扯了扯嘴角,神色冷淡,“有什么对不起的?”
钱营长喉咙干涩,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说什么。似乎再多的话,在看到她冷淡的神色,都变得无足轻重。
最后,钱营长握住她的手,郑重地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你和女儿受委屈。”
孟春燕的眼眶渐渐地湿润,她抽回自己的手,躺到床上,将自己埋在被窝里。
很快,被窝里响起压抑的哭声。
她委屈得太久太久了,久得已经不再相信他,不再指望他。
顾夷嘉听说钱玉凤受伤的事,惊得猛地站起,身体不由晃了晃。
陈艾芳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嘉嘉,你干嘛呢?别太激动!”
幸好,顾夷嘉只是眼前发黑一会儿就恢复过来,没有像以前那样,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她也顾不得其他,询问钱玉凤的身体怎么样。
“听说头皮秃了一块,也不知道以后头发能不能长回来。”陈艾芳叹了口气,对那小姑娘是满怀怜惜的,“钱娟娟将她接到她那边住了,这样也好,免得那钱德胜又欺负姐姐。”
顾夷嘉气得火冒三丈,“那钱德胜呢?”
“听说钱营长在管教他呢,他当晚从家里跑了出去,说要去找他奶,骂他爸他妈狠心,不给他饭吃,要找他奶告状。不过跑出家属院时,被站岗的战士拦住送回来了。”
顾夷嘉顿时有些解气,但仍是很生气,她冷笑道:“找他奶?钱营长只要不蠢的,这辈子就应该不让他儿子再接触那老婆子!”
她素来是个文明人,骂人不带脏字,这会儿气极了,也跟着叫起“老婆子”!
陈艾芳道:“可不是这样!钱营长也确实该好好地管他儿子,不然以后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她一边说一边摇头。
说到底,钱德胜会变成这样,也是钱营长的错,你自己的儿子自己不管教,被老娘教成这样,也别怨谁。
就算钱营长再忙,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几年,总能看出点什么吧。
偏偏他就是视而不见。
现在好啦,矛盾终于激化,女儿被人弄伤,妻子也不想理他。
“听说春燕现在都不搭理那父子俩,要不是不好搬出去,我看她宁愿带着女儿搬出去住,不想和那父子俩住在一起。”
陈艾芳非常理解孟春燕的心情,失望太多,最后变成麻木。
就算钱营长现在悔悟,只怕也无法再让她重新信任。
顾夷嘉哼了一声,懒得理钱营长夫妻的情况,她现在比较关心钱玉凤。
虽然在钱娟娟叫她帮忙做衣服时,她就想到钱德胜可能会闹,毕竟这孩子被钱老太太宠坏了,但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害得钱玉凤无辜受伤。
顾夷嘉道:“我去看看那小姑娘。”
她和钱娟娟现在的关系不错,钱娟娟能留下来和罗营长结婚,还是自己当初多嘴,不管怎么样,她对钱娟娟的生活总会关注一二。
顾夷嘉带了一些糖和核桃酥,去了罗营长家。
正好是休息日,钱娟娟和侄女都在家。
过来开门的是钱玉凤,看到顾夷嘉时,她的眼睛瞬间瞪圆,惊讶又惊奇地看着她。
顾夷嘉笑道:“玉凤,还记得我吗?”
钱娟娟和罗营长的婚礼上,她就见过这小姑娘,她当时乖巧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
钱玉凤点点头,有些羞涩地说:“你是嘉嘉阿姨,会做很好看的衣服……很漂亮。”
顾夷嘉走进门,见钱娟娟从房里出来。
见到她,钱娟娟也很惊讶,“嘉嘉,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玉凤。”顾夷嘉怜惜地看着小姑娘头上还没有拆下来的绷带,为了避免伤口沾水,所以用绷带缠住脑袋。
钱娟娟神色微顿,然后柔柔地笑着接待她,见她还带了糖果和点心过来,下意识就想拒绝。
“这是给玉凤吃的。”顾夷嘉拉着玉凤的小手,牵着她进去。:,,.